淩鏡扶額,屢過自己額前的碎發,任汗水從她的臉頰劃落,聽著淩鏡這番話,夏錦驚的從這座椅上跳了起來,她不敢相信淩鏡會說出這樣的話,當初她嫁來藍府,夏錦便一直認為,淩鏡是為了與淩尋賭氣,賭這大夫人的位置,可如今卻聽到她甚是輕鬆的欲放下這個位置。
“小姐,此事萬萬不可!”夏錦驚呼道,隨即又朝著這周圍探視了一眼,生怕這話會被有心人聽了去,夏錦壓低了聲音,靠近淩鏡,衝著她的耳邊說道:“小姐,如今你懷上孩子,姑父的寵愛也不如從前了,加以蓉夫人回來了,你若是再讓出大夫人的位置,隻怕日後在這藍府中你再難以立足了!”夏錦說得不無道理,她為淩鏡考慮的也甚是周道,卻聽到淩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傻夏錦,不過是一個身份,有那麼重要嗎?活著才是重要的!”淩鏡想著那生死一刹那的永別,地府裏麵日夜的夢魘,淩鏡的心中滿是害怕,如今還能再活在這個世道,該是老天垂憐,這才得以重生,她又何苦再爭再搶。
“小姐,你說的這是什麼呀?我聽不懂。”夏錦抓著自己的頭發,一臉茫然的樣子,淩鏡苦澀的笑了笑,她經曆過一切,便會有所感悟,而夏錦什麼都沒有經曆過又如何會懂得她此時的感受呢。
“不懂也好,坐下來休息片刻,剛打掃完,可別再站著了。”淩鏡一把拉過夏錦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門外那雙目光緊盯著淩鏡,方才淩鏡的話一字不差的傳入了他的耳邊,眼中閃過的詫異很快被斂了起來。
這個屋子算是收拾了幹淨,淩鏡同夏錦兩人亦是在這破舊的屋子裏麵相談甚歡的坐了一天,入了夜,該是夏錦犯愁的時候,早前去尋楊牧便不見楊牧的身影,可憐了這寒天地冷的,淩鏡薄被一條,未能掩蓋全身,任有寒氣迫體,淩鏡強忍著未打上一個哆嗦,反倒是夏錦,急的在原地徘徊著。
“小姐,這可怎麼是好,你是大夫人,怎麼能讓人蓋這種被褥。”夏錦還不時的伸手過來為淩鏡搓手,無奈淩鏡本身體質陰寒,這寒夜裏的手無論她怎麼努力的搓都未能將她搓熱,夏錦急的眼眶已然紅潤。
“我沒事的,不過一夜,明日一早起來你再去尋尋楊總管,今夜我們擠一張床可好?”淩鏡伸手欲拉夏錦上床一塊休息,夏錦一聽,當即跪倒在地,淩鏡震驚的看著夏錦,“你這是做甚?”
“夏錦無能,讓小姐受上這樣的委屈,又豈能再與小姐同床共褥,小姐,我去找楊總管,今夜無論如何我一定會給小姐帶來一條厚的被褥。”說罷,夏錦未披上披風,便急急的開了門,衝了出去,淩鏡就是想要攔也未能攔住她,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門打開的那一刹那,淩鏡再未能忍住,身子冷冷一顫。
房間裏麵又恢複了一片寂靜,聽著自己那平靜的呼吸聲,淩鏡的腦海中回憶著過去的種種,藍子琛如何的疼愛她,那後悔的眼神看在她的身上時,她竟感到一絲的驚慌,這是她不曾有過的感覺,死過一次了,她更害怕死亡,如今愛過一次了,她更害怕被棄,可藍子琛已然是做出了決定。
良久,未見夏錦回來,略有些許疲憊的淩鏡,半合著眼眸,逐漸的進步的夢鄉,燈火燃盡,一抹身影悄然潛入了她的房間,側身坐在了她的身邊,動作輕到甚是小心,呆望著她這張容顏,嘴邊似是還默念著,伸手為她掖了掖被褥,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唇,便又悄然離開。
“小姐!小姐!”這聲音淩鏡很是熟悉,可怎麼也睜不開眼來,一雙冰涼的手扶上了她的額頭,一陣涼意充斥著她的心頭,“小姐,你發燒了!小姐,你快醒醒……”幾番催促下,淩鏡無奈的睜開了眼眸,卻很是疲憊。
“夏……錦……”話剛說完,淩鏡便沉沉的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周邊嘈雜聲讓淩鏡感到不悅,蹙起了眉頭,緩緩的睜了眼睛,一片迷糊,她使勁的搖了搖頭,這才看這周圍的一切。
“姐姐,你可醒了!”第一個衝上來的是淩尋,淩鏡冷漠的望了她一眼,卻未反應過來這周圍還有些誰,未開口說話,淩鏡一直緊盯著淩尋,“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尹大夫,你快來給姐姐瞧瞧,姐姐怎麼不說話。”淩尋這般焦急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是假的,淩鏡回過了頭去,周圍站了一圈的人,淩鏡冷笑著,欲開口說話,卻發現這嗓子怎麼也開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