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聲冷笑,道:“沒想到這小子還挺有膽量,不光是陰險而已。倒是讓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容菀汐道:“或許接下來,還有更讓咱們刮目相看之事呢。他定然是做好了準備才來的……看來,此局或許很快便要結了。咱們來得不巧,什麼忙都沒幫上,隻是湊熱鬧來見證了一下結局。”
慕容笙始終眉頭緊鎖,心中萬千情緒彙集著。最多的,則是暗罵自己沒用。
因為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或許,是輸了。慕容焰已經找到了他們的總舵,且如果並非有萬全的準備,是斷然不會過來的。如今慕容焰帶了母親回來,若是拿母親的性命相要挾,讓他做什麼他都會做。可這樣一來,卻必定要辜負了母親的所願。
“走吧,上山去吧……”皇上拍了下慕容笙的肩膀,提醒道,“別忘了你自己的想法。”
慕容笙一時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卻也沒心思問,皇上也沒心思解釋。
一行四人心思沉重地上了山。到得山頂,“正乾堂”三個大字尤為明顯。想來母親把總舵選在這裏,是有寓意的。匡扶正統,以正乾坤。
可國家之事,卻不是那麼容易能說明白的。到底誰是正統、誰是叛逆,不好輕易定論。
門開著,一眼便能看到堂內的情況。應該是總舵之人謹慎,擔心慕容焰在屋裏耍什麼花招,便敞開著門,以便掌控。
慕容焰看到皇上,著實吃了一驚。不由地起身,向外走了幾步,好像想要看清楚似的。
“風兄……好久不見哪!你的到來,真是意外之喜!”慕容焰抱拳笑道。
皇上道:“如此說來,菀汐的到來,你卻不意外了?”
“自然不意外”,慕容焰道,“自你們過伏龍雪山,我便已經知道了。隻是那些探子隻認得容皇後的容貌,卻不認得風兄的。我還以為她帶的隻是隨從呢。”
其實原本皇上的意思,是慕容焰故意引容菀汐過來,卻不想還有了一個意外收獲--原來早在他們踏上雪國之時,行蹤就已經暴露了。
“所以你故意安排了魏東學追上我們?”皇上道。
慕容焰卻是愣了一下,顯然不明白他們問的是什麼意思。
但隨即,卻也回過神兒來,了然道:“原來你們先去了無量山。我還以為你們要直接去大雪都打探情況呢,還派了眼線每日在大雪都裏轉。不想得來全不費功夫,此時在這見到了。”
因著是在江湖之中,慕容焰入鄉隨俗,也隨意地自稱了“我”。
皇上聽明白了慕容焰的意思。意思是說,他隻知道他們已經來到雪國,卻並沒有派人一路跟著他們,估計是怕打草驚蛇。而隻是在他們的終點等他們,想要直接把他們抓到雪域天宮裏去,但此時,他們自投羅網了。
皇上的目光不免落在了堂內一個容顏和菀汐極像的女人身上,還未及施禮,腦海中忽然一亮!
轉而看向慕容焰,道:“天啟州分舵之事、雪域天宮裏前夜之事、甚至於連帶著你派了魏東學去無量山一事,都是因著你知道菀汐來了,所以才做的?”
慕容焰一笑,道:“風兄,你果然很狡詐。”
皇上也笑了下,因著明白了慕容焰的用意,反而沒了敵意,玩笑道:“不是該說聰明嗎?”
“也好……隻是覺得狡詐更貼切些。”慕容焰道。
皇上道:“彼此彼此。”
即便還未細細了解情況,卻也覺得,慕容焰大有迷途知返之感。
雖然不知慕容焰在這之前、和在這之後的具體打算,但從他之前和現在的做法來看,之前決計懷的是歹心,現在懷著的,卻是大有息事寧人的平和之心--隻以他敢隻身來總舵,就可見一斑了。
“呦……這位便是笙哥哥吧?細看去,竟然和我有幾分相像哪!到底是叔伯親兄弟,血脈相連的!”
“誰和你這不知道哪裏報來的人是親兄弟?夠可笑的!”對慕容焰的客氣,慕容笙很不買賬。
慕容焰卻是一笑,道:“我隻是說一個用眼睛看到的情況而已,笙哥這麼生氣做什麼?若是以正統而論,嫡出是為正統,你是嫡出麼?你進過親王府嗎?計較這些有什麼用呢,反正大家都是說不清楚的。”
沒有朝臣在場,慕容焰卻是一點兒也不避諱自己是“野種”這件事。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慕容笙之時,容菀汐就覺得,這小子和慕容焰真的有幾分相像。說來也是奇怪,慕容焰不知道是王太後從哪裏抱來的,但慕容笙卻是慕容家的血脈,這兩人怎的會有……五六分相像呢?至少也有五六分。
這可真是人間一大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