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靜宜顯然被這突發場麵嚇得不能思考了,當她清醒過來,看到倒在地上的葉青天時,立刻不顧一切地奔向他,撲在他身上。
連不圖見女兒此時此刻仍對葉青天癡心不改,心猛的一陣悸痛,道:“傻丫頭,他一心要殺爹,要奪爹的劍,他根本沒有真正愛你,他隻是為了爹的劍啊,現在爹和他已經勢不兩立,你還怎麼愛他,難道你肯愛一個要殺爹的人麼。”
連靜宜哀聲道:“爹,不要,你放過青哥吧,青哥隻是一時糊塗啊。”
連不圖聞言大怒:“混帳東西,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你怎麼這麼死心眼,還執迷不悟地護著這死小子。今天爹絕不可能放虎歸山,我一定要把這兩人給除掉,哪怕是因此而要讓你傷心。”
說完這句話,連不圖已右手抓起殺人的劍,走向仍倒在地上的二人。
殺人的劍即將大開殺戒。
連不圖拔劍,劍隻微微抽動,殺人的劍的寒氣便激得整個正堂都一片陰冷,連不圖肅穆的臉更襯的殺人的劍是如此高貴。
但劍隻拔到一半,連不圖的手已在顫抖,另一半留在劍鞘裏的劍再也沒有勇氣拔出來了。
連靜宜的脖子上,不知何時已架上了一把匕首,一把金黃的匕首。葉青天已完全蘇醒,甚至應該說剛才的倒地不起,完全是一種偽裝,就是為了引自己的妻子連靜宜上鉤。
葉青天挾持著自己的妻子,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嶽父。
連不圖心理已幾乎要崩潰,他永遠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兒也牽涉到江湖風波之中,可是有什麼辦法,連自己的女婿,女兒的丈夫,自己的得意門生,都一心想置自己於死地。女兒在他眼裏是世上無雙之寶,為了她的安危,便是他自己的性命,也是可以隨時拋棄的。
連不圖隻有顫抖著道:“青天,不要傷了你的妻子,不要傷了靜宜,快先放開她。”葉青天仍然沉默不語,雷平則大聲道:“要我們不殺她,也是可以的,請你先乖乖把劍扔過來。”幾乎在話說完的同時,連不圖已把劍擲了過來,雷平目露貪婪之光,把劍緊緊攥在手裏。
連靜宜則已經幾乎徹底絕望,她當然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深愛的人,竟然會無恥地以自己為籌碼,來要挾自己的父親。她忽然覺得原來自己是如此地不了解他,他是隱藏地如此之深。
雷平哈哈大笑,道:“老賊,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吧,想當初你是如此風光,怎麼會看上我這個小人物,於是便輕而易舉一腳把我踢開了,可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你又怎麼會料到有一天你也會落在我的手裏。哈哈,既然有這麼好的機會,不把昔日的仇給報了我還怎麼出去見人,哼,任何對我不仁的人都早晚會遭到報應的,你也不例外,你就受死吧。”說著,恃著有連靜宜為人質,又有殺人的劍在手,膽子陡然大起來,拔劍直刺向連不圖。
很奇怪地,連不圖沒有動,更沒有作任何防衛,木然地看著殺人的劍自其腹部直穿過背部,這倒反而讓雷平嚇了一跳。
顯然他決然想不到連不圖竟是如此疼愛自己的女兒,為了她,他甚至可以毫不顧忌的送出自己的生命。而此刻的連靜宜,連上竟現出了絕望的笑。
連不圖掙著最後一口氣,道:“我死可以,但是請放過靜宜吧,她是無辜的。”這句話說完的同時,雷平竟禽獸般將劍自其體內拔出,連不圖轟然倒地。
葉青天的雙眼竟也閃現了一絲淚花,僅僅一絲,而且轉瞬即逝。
鮮血已自匕首上滴下,絳紫色的血,連靜宜的喉管不知何時已輕輕碰上了匕首。對於她來說,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或許死反而能讓她徹底解脫。
等到葉青天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事實上,即便他能反應過來,他也不會去救她的,因為一個對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絕望的人,還有什麼能挽救她呢。她的心從他挾持她作人質的一刻起,其實就已經死了,她受著雙重的煎熬,他的背叛玩弄,父親的慘死,都讓她對活著失去了最後一絲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