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眼來,翠兒眼中全然是狠戾,哪還有方才的怯懦不安。
轉頭看了還沒什麼動靜的內室一眼,翠兒起身端了桌上的茶壺出去,將茶水悉數倒在了外麵的花壇中,這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昨晚她翻來覆去許久,手上的傷痛卻讓她久久不能入眠。
她到青鸞身邊這些日子以來,天天小心伺候,換來的卻是非打即罵,翠兒心中早早便起了惡意,隻是今天的事情讓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大家都是下人,她青鸞不過爬了主子的床仗著肚子裏有個孩子便天天不可一世,那她就偏要看看,這個孩子若是保不住了,她青鸞還有什麼能耐!
翻來覆去想了一整晚,早上天蒙蒙亮的時候她便出門去了藥鋪,按著白氏所說的先買了治手上傷口的藥物,又趁著藥鋪夥計不注意多拿了些文術回來。
抹了藥包好傷口的時候已經有人送了早膳去青鸞房中,她便泡了一壺茶將碾碎了的文術粉末纏在茶水中端了進去。
青鸞看到一早上沒有出現的她果然又是一陣冷嘲熱諷,翠兒強忍著火氣倒了茶遞過去,看著對方喝了下去。
早膳剛撤下去一會兒那茶水便起了效果,見青鸞捂著肚子疼的臉色發白,翠兒這才滿臉驚慌的跑到了暢春園喊了人過來。
期間大夫說到是服了什麼東西才導致胎像不穩的時候她不是不緊張,不過大家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早膳上,倒是沒有人去懷疑桌上拿壺茶水,這才給了她時間銷毀證據。
不過據大夫所說這孩子像是保住了,她早上就該狠狠心多放些文術進去才對。
換了新的茶水將茶壺放回桌上,內室也響起了青鸞有氣無力的聲音,翠兒深吸口氣做好了準備,換了一臉謙恭表情走進了內室。
“姨娘醒了,感覺怎麼樣?”
青鸞轉頭看了翠兒一眼,慘白的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狠戾:“你過來!”
翠兒心中一緊,隻是青鸞發了話,她也隻能走近了些:“姨娘……”
“啪”的一聲脆響打斷了翠兒的話,許是用力太大,青鸞麵色眉宇間有一絲痛苦閃過,聲音卻陰沉的絲毫聽不出虛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加害於我?”
“奴婢冤枉啊!”
翠兒忙跪下含冤,反正證據已經銷毀,她隻要咬緊牙關沒人能證明是她動的手:“奴婢在跟了姨娘這麼長時間,怎麼會做對姨娘不利的事情!”
“那我的孩子是怎麼回事?”
也就感覺到了孩子沒什麼事,青鸞才有精力問這些事,翠兒忙道:“方才夫人過來查了,說是早膳有問題,可是奴婢早上去包紮傷口,根本沒時間去碰姨娘的早膳,奴婢冤枉啊!”
看了翠兒包成了粽子的雙手一眼,青鸞冷哼一聲:“本來就是賤骨頭,還浪費藥物做什麼?”
話雖然難聽,可是語氣中已經少了方才濃濃的懷疑,翠兒暗暗鬆了口氣,也不敢反駁,隻低著頭繼續跪著。
青鸞卻是不甘心就這麼躺在床上,掙紮著坐起身來道:“怎麼就你一個人?”
她腹中的可是慕容家的骨肉,這會兒孩子出了事,慕容老夫人和白氏怎麼這也應該過來看看才是,房中怎可能如此冷清?
翠兒緊著過去扶著人坐起來,隨後不著痕跡的退的遠了些才道:“老夫人和夫人她們早前來過一趟,現在叫了那幾個準備早膳的過去問了。”
聽兩人都來過,青鸞也稍稍放了心,不過很快又皺了眉:“大少爺呢?”
“大少爺早先也在,後來……後來……”
“後來怎麼?”
聽著青鸞聲音中已有不悅,翠兒又退了退,才道:“後來老夫人說這兒不吉利,讓大少爺帶著少夫人走了。”
“什麼?”
青鸞下意識的想摔東西,卻發現手邊什麼都沒有,再看翠兒已經退到了遠處,便有些氣急敗壞:“現在就連你都不想待在這兒是吧?那就給我滾出去!”
眼看著青鸞又要爆發,翠兒也不想待在人前麵當炮灰,索性就順著對方的話跑了出去。
青鸞被翠兒這行為氣的幾乎一口氣喘不上來,暫時算逃過一劫的翠兒卻是一路小跑到了暢春園,卻不想正碰上寒著臉出來的白氏。
見翠兒迎麵跑過來,白氏瞬間心頭一緊:“又出事了?”
翠兒動作一僵,她本是想來聽聽白氏會審出什麼來,卻不想正好跟人迎麵撞上,心虛之下話都有些說不利索:“沒……沒有……”
“那你胡亂跑什麼?青鸞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