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邏孽終是忍不住了,她再也受不了這樣無盡的自我猜測和自我懷疑,她不是這樣的人,所以她從椅子上站起身,然後關上房門,做出自己已經就寢的假象,最後打開窗子,化作一縷紅色,輕車熟路的消失在寢宮。

邏孽潛入南清宮,幾乎看遍了宮內任何的地方,但卻都沒有找見凡塵,她心中忍不住的失落,看來她是猜對了啊,這麼晚還沒回來,一定是去了淺黛那裏。

她兀自想著,手指也攥的緊緊的。

忽然間,她覺得有什麼東西打在了自己肩上,她低頭一看,落在腳邊的是一顆蓮子。

邏孽微詫,下意識的抬眼搜尋目標,不多時,她就看到了南清宮主殿房頂上的那抹白色身影。

月光傾灑而下,凡塵身上的白衣蒙上了一層鉛華,看起來像是在發光一般。

邏孽心中一動,她一直想要找到他,但是看到他之後,她卻又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凡塵開始隻是安靜的坐在房頂,抬頭看著天空,他的下顎和頸部弧度美的驚人,竟然讓人有吞咽的想法。

不多時,邏孽就看到凡塵隨手拿起手邊的酒壇,然後對著壇口喝了一口。

眼中微微露出詫色,邏孽覺得凡塵一個人坐在房頂喝酒,還是有些不符合他的性格的。

但是晃神的功夫,她已經飛身來到了屋頂,和凡塵並肩而坐。

凡塵看著邏孽手中也拎著一個酒壇,他出聲道,“又偷跑去南翁那裏了?”

邏孽抿抿唇,嗯了一聲。剛才她從翎羽殿出來,就想著來找凡塵,但是一想,她來找他幹什麼啊?然後就想到二人唯一的交集,那就是喝點酒了,所以她就‘順路’去南翁那裏偷了一壇子。

凡塵移開視線,然後徑自喝酒,邏孽看了眼他手中的酒壇,她忽然瞪大眼睛,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似的,出聲道,“哦!你完了你,堂堂天界上神,你還偷東西偷上癮了呢!”

凡塵手中的酒壇也是南翁那裏的,邏孽去過南翁的地窖,所以她識得。

其實她並沒有那樣驚訝,但是她想要找話題,所以故意說得很誇張。

凡塵放下手中的酒壇,他側頭看向邏孽,俊美如鑄的臉上表情淡淡,不知道為什麼,邏孽從他的眼中,看到的不是往日的清澈如水,而是深沉如海。

緩緩的,凡塵若無其意的開口道,“不是偷的,我要大婚了,南翁送來了許多”。

邏孽本就是對著凡塵的眼睛,他這樣回視著她,然後一眨不眨的說出這樣的話。

邏孽隻覺得心頭猛地痛了一下,她沒來得及掩飾,眉頭就已經蹙了起來。

大婚,他要大婚了。

滿腦子都是大婚二字,邏孽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是什麼表情,隻是在凡塵的注視下,她移開了視線,然後拿著酒壇的手指漸漸攥緊,抓破了酒壇上麵的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