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凡知道小次郎對官府成見已深,過多解釋也是無意,揮揮手,命令士兵把小次郎押下去。
小次郎下去,士兵押著帶著刑具的佘步橋上來。
申不凡命士兵除去了佘步橋的枷鎖鐵鐐。
佘步橋一臉的傲慢,站在廳堂中間,對申不凡不理不睬。
申不凡笑道:“佘頭領,請坐。”
“你們要殺便殺,何必他媽的囉裏囉嗦?”
“嗬嗬,佘頭領,你何必求死心切?據我所知,你死了,你佘氏一脈,從此斷了。”
這一句話戳中了佘步橋的心事,他垂頭不語。他這一條命早已置之度外,可是,想到佘氏一脈,從自己這裏中斷,不免心中戚戚。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最忌諱、最不可容忍的事情,就是斷子絕孫,絕了香火。再硬氣的人,落到了這個境地,也是狠不起來。
“還有,你一死,那蛇麵金護胸從此將不見蹤跡。”
佘步橋身子一震,顫聲說道:“你是什麼人?怎麼知道金護胸之事?”
申不凡不答他的話,繼續說道:“要是我沒猜錯,你前不久應該收到了一封信,催討金護胸的信。”
“不錯。這封信是不是你寫的?”
“信不是我寫的。請問佘頭領,你將如何應對?”
“我先祖世代傳下來的東西,怎麼說給人就給人?當然不給!”
申不凡搖搖頭:“佘頭領,你這樣處置有很大的危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而且,這夥討要金護胸的人,勢力大得可怕。如果我是你,就把金護胸拱手讓出,以免給自己帶來殺身之禍。”
“打不過人家,以性命相拚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申不凡哼了一聲:“在下原以為佘頭領是一方豪傑,哪知道也不過是一個好勇鬥狠的匹夫罷了。真是好生令人失望。”
“你說的沒錯,佘某本就是一個出身草莽的亡命之徒,值不得你高看。”
“大丈夫能屈能伸,你這條賤命死不足惜。哼,你這個懦夫死了,你肩上的那些責任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撂挑子了,是不是打的這個主意?”
佘步橋氣得跳起來:“懦夫?誰說老子是懦夫?”
申不凡笑了:“他媽的,你自稱老子聽起來還比較順耳。你要是男人,就應該老老實實回到你的海上去,帶好你那些弟兄,保護好自己這條賤命。不能光宗耀祖、延續香火還算什麼男人?”
佘步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海上去?落到你們的手裏,我還能回去?”
申不凡點點頭:“老子又沒打算要你的狗命,你何必自己嚇得屁滾尿流?那麵金護胸,要是持霸王鼎的人來了,給了他便是。這件事情,以後自然會對你有個交代。不過,那人來要金護胸,你不妨趁機漫天要價,讓他高價買了去。”
“你不會是戲弄我吧?”
“你是什麼身份?老子是什麼身份?你值得老子戲弄?”
佘步橋的狠勁又上來了:“行,隻要你敢放了老子,老子不混出個樣子來,誓不為人!”
“說了半天,就這還像一句人話!”
佘步橋一開始在和申不凡交手中一敗塗地,讓他有心灰意冷之感,原以為自己英雄了得,申不凡三招兩式,就讓他覺得天下之大,自己不過是一隻井底之蛙。不過申不凡這幾句話猶如當頭棒喝,重新生出一番豪氣。
屢戰屢敗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屢敗屢戰的決心。
申不凡看到他恢複了精神抖擻的氣勢,輕輕舒了一口氣,說道:“佘頭領,你要是答應我幾個要求,馬上放你。”
佘步橋鎮定地說:“申將軍,在下現在哪裏有跟你討價還價的資格?隻要在下能做到,隻要不違反在下的做人原則,你提出的任何要求在下都會全力以赴。”
申不凡點點頭:“你回去後,要保護好你那幫兄弟,不要與官兵和神秘黑衣人作對,以免枉自送了性命。”
“這個在下一定遵命。不過剛才將軍說在下是賤命一條,為何又如此關心在下的安危?”
申不凡笑了:“留著你這條命,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我要你設法將海上的那些海盜勢力兼並過來,如果有可能,平時多收集一下倭寇的行蹤規律,遇到小股的倭寇要立即予以殲滅。”
“遵命。”
“還有,你和你那位日本朋友小次郎,要把海上的絲綢、茶葉生意做大。”
“哈哈,這個,就是將軍不說,在下也當然如此。畢竟,能夠發大財不是什麼壞事。”
申不凡鄭重地說:“將來我一定會回湖州的。如果佘頭領有任何作奸犯科、欺壓良善的行為,到時候大軍征討,別說沒給你敲警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