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猜了幾次,都被那公子否定了。那公子笑道:“其實很容易,媽媽,你不是男人,當然猜不出了。”麻姑恍然大悟道:“你說他們是男人,那就是想女人了。男歡女愛,原就是天地間極美妙的事。”那公子道:“他們有一回和我一起赴宴,喝酒喝高興了,就跟我講,要是一生都沒品嚐過男女情事,那到人世間是白走一趟了。”麻姑道:“公子的意思是,玉成他們的美事,就賞老身一千兩銀子?”那公子點點頭。麻姑道:“這個好辦,隻要進了我的群芳院,如何讓那幾個和尚玩得暢快,就包在老身身上。”那公子道:“我那幾個兄弟麵皮薄得很,又是出家人,不是那麼容易請來的。何況軍紀嚴明,他們也不能輕易離開軍營的。”
麻姑有些犯難:“那如何是好?”
公子故意做出一番惋惜的樣子:“看來媽媽這一千兩銀子是賺不到了。”又把飛錢揣了回去。
麻姑急道:“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未必活人會給尿憋死?你說說看,他們此刻身在何處?”
“我好像聽他們說起過,沙州趙將軍接到我的虎符調令後,趙將軍要他們護送家眷去邏些。他們此刻應該在路上,快到威定了。”
麻姑出主意道:“明天我全院的姑娘一齊出動,就是拖,也要把他們拖來。”
那公子搖搖頭:“這個法子不好,你想想看,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如何能夠堂而皇之進入群芳院?你們再怎麼用強,也隻怕是費力不討好。”
麻姑道:“那……那你說怎麼辦?”
公子說:“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媽媽同意不同意?”
麻姑頭點得像雞啄米:“快說,快說,沒有什麼行不得的。”
“這樣,你派一些姑娘,跟著我的隨從,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堵著,他們就跑不了。你放心,這幾天的所有花銷,一應算在我的頭上。”
老鴇眉開眼笑:“就這麼定了。”
“不過,我那五個兄弟的脾氣都是性如烈火,半句話沒說好就翻臉不認人的。”
“老身記住了,我盡量順著他們的性子來,不跟他們對著幹。”
這世上就是這個道理,隻要白花花的銀子大人出了麵,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護送趙青雲家眷的車隊是在四日後到的。那個時候天色已近黃昏,五個和尚騎馬走在隊伍前邊,後麵跟著三輛馬車,殿後的是二三十個吐蕃士兵。那五個和尚容貌甚是奇特,引得路人不時側目。中間一個和尚袒胸露乳,身材圓滾滾的,十分胖大,坐下馬似是不堪重負,噗嗤噗嗤直喘粗氣。他左首的和尚如一根瘦削的竹竿,坐在馬上的一截身子就已經趕上常人長短,若站在人群中間,那就是雞群中的野鶴。右首的是個紅臉和尚,一張碩大的酒糟鼻變幻不定,呼氣時鼻子紅色加深,吸氣時鼻子顏色變暗。跟在後麵的是兩個對比鮮明的和尚:一個笑容滿麵,笑中帶著詭異;一個愁眉苦臉,苦中含有肅殺。
隊伍轉過一處拐角,出現一片開闊地。在那片開闊地上,搭著七八個大帳篷。幾個馬夫模樣的人正在給馬添加草料,從他們堆放在地上的行李上來看,這是一個販茶葉的商隊。
忽然,從帳篷裏鑽出一個麻臉老婦人。麻臉老婦人堆著笑,邁著碎步迎上前來,問了一句:“軍爺,你們護送的是趙將軍的家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