潺潺向混在五巨子一眾手下中的一人看去,雙眼射出冰冷的光芒,令人為之膽寒。那人似乎承受不住潺潺的眼神,躲在眾人後麵,身體不住地發抖。
離那人最近的鬼龍汪通海哈哈一笑道:“我汪通海最是看不起這種出賣自己幫派的人。”話音未落,手掌一晃,將那人從人群中推了出來,竟是一名麵容秀麗、身材姣好的年輕女子。那女子見事已至此,避無可避,臉上毫無懼意,眼中卻閃爍著無比仇恨的光芒。虛花門眾弟子除了潺潺,都不由得驚呼了一聲,竟是韓芷仙曾經一度器重的貞貞。謝鴛兒一直身在南唐,茗茗又嫁給了鹿元清,本來貞貞極有可能成為韓芷仙的接班人,可自從潺潺通過了虛花門的考核後,便日益受到韓芷仙的重用,不但在韓芷仙閉關期間成為代理宗主,還被韓芷仙親點為虛花門下一任的宗主。此事貞貞一直懷恨在心,如今韓芷仙已死,魔門五巨子再無顧慮,便密謀吞並虛花門,將虛花門的武功秘籍“虛花三典”據為己有,貞貞豈能看著潺潺風風光光地成為虛花門新一任宗主,正要蓄謀破壞,雙方隨即一拍而合。
潺潺麵沉似水,厲聲道:“你身為虛花門弟子,竟因為一己之私怨,做出如此不顧大局、大逆不道的事,師尊在天有靈,是不會原諒你的。念在同門一場,你自行了斷了吧。”
貞貞知道事情敗露,性命難保,眼中射出怨毒與絕望的神色,對著潺潺狠狠地道:“若沒有你,師尊就會把虛花大法教給我,那麼如今虛花門的掌門就是我,而不是你!你為什麼要入我們虛花門?為什麼要和我爭?我恨你!我恨你!”話音未落,貞貞的嘴角邊滲處一縷暗黑色的血,竟是服了虛花門的毒藥,自絕而亡。
一陣北風驟緊,大片的雪花隨之而下,峽穀中頓時變得灰蒙蒙一片。
潺潺望著她的屍體,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對身後的虛花門弟子道:“她終是因我而死,將她的屍體埋在虛花門的後山上吧。”
肖無過歎道:“潺潺姑娘竟對叛教之徒如此仁慈,這可不像虛花門的風格。”
潺潺像沒聽到似的,沉聲道:“風雪漸大,請五位師叔師伯到虛花門一敘。”說罷向甄娘使了個眼色,輕移蓮步,帶頭向崖下走去。
五巨子交換了一個眼色,留下一眾弟子,跟在了潺潺的後麵。
潺潺頭前帶路,向崖頂攀去。她沒有攀到虛花門正門,而是來到崖的另一側。五巨子上了崖頂,抬眼望去,不由得暗暗驚歎,眼前竟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梅樹林。值此嚴冬季節,梅花開得正盛,陣陣北風掠過,傳來沁人心脾的濃鬱香氣。天上飄下的雪花紛紛落在了梅樹上,令人分不清哪個是雪,哪個是花。虛花門和“虛花三典”都是以花命名,虛花大法的招式也都是與花息息相關,所以這虛花門所在的陵溪山頂上,皆植滿了鮮花。春季時西坡的杏花開得最是繁茂,夏季是淩子澈在虛花門前見到的杜鵑,秋季是南坡的菊花,冬季則是這片東坡的梅花。無論哪個季節,均有鮮花盛放,一可供人欣賞,二可用來練功,三則可以將虛花門掩映其中,起到遮蔽的作用。更重要的是,每片花林都暗藏著虛花門的陣法,私自闖入者都會被困在其中,脫身不得。五巨子都是精明多疑的人,在林邊止步,躑躅不前。
潺潺故作納悶地道:“以五巨子的武功智慧,難道還怕區區一片梅花林嗎?”
金展乾向解尊使了個眼色,令他擒住潺潺,解尊卻毫不理會,將目光投向了肖無過,示意讓他動手。肖無過把手放在了雪浪劍上,卻猶豫不決,遲遲沒有拔出來。
潺潺忽然發出一聲嬌笑,悠悠地道:“原來師叔師伯們是不放心潺潺,也好,那誰來先試試潺潺的虛花大法呢?不過第一個動手的恐怕難免要消耗些體力,還是最後一個動手的要占些便宜。”潺潺早就料到,這些人冷酷無情、狡詐多疑,直到現在還沒有動手,皆因顧慮到她已練成虛花大法,所以不敢輕舉妄動,以身涉險,白白便宜了其他人。說白了,他們表麵上看雖是聯合起來對付虛花門,實際卻是各懷鬼胎,都想不勞而獲,坐收漁人之利。從一開始潺潺就不停利用激將法和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來牽製他們,才避免了一場血戰。
肖無過聞聽此言,將手從劍上拿了下來,哈哈一笑道:“區區一片梅花林,我們五巨子還不放在眼裏,潺潺姑娘請前麵帶路。”
潺潺見此計奏效,嘴角溢出一絲溫柔的冷笑,帶頭走進梅花林中。
這片梅樹林繁茂濃密,梅樹均有一人多高,眾人緊跟著潺潺走入到梅林深處,以防她耍什麼花樣。忽見潺潺嬌軀一閃,轉瞬間竟沒有了蹤影。五巨子心叫糟糕,她居然能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如此小心謹慎,結果還是上了她的當,想來這片梅樹林可能也大有問題,非是久留之地,剛要抽身後退,卻見無數花瓣攜著一股異常陰冷的詭異真氣向他們激射而來。林中空間狹窄,五人施展不開,隻好各自掣出武器,運功抵抗這股真勁。剛擊落這蓬花雨,又有無數的花瓣向五人射來,花瓣似無窮無盡,不斷地消耗著他們的內力。忽然一股異香撲鼻,五巨子知道不妙,忙屏住呼吸,可為時已晚,帶著毒氣的香味眨眼間便侵入了他們的心脈,五人隻感到體內真氣虛虛蕩蕩,再使不出半分,眼前一黑,紛紛暈倒在了梅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