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當初早知道結局,我還會不會笑著看你,然後一步步走下去?
——無名
無名第一次見林夕,是在她五歲的時候。那個時候雖然年齡很小,但是初見的場麵,無名卻記得很清楚。無名清清楚楚的記得那天是夏天,而且是夕陽西下的傍晚。
火紅的太陽在無名的背後照著前方的兩個人。奶奶,還有她拉著的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的皮膚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明明是烏黑的短發,在夕陽下看著卻像是染上了一抹紅色,像火一般的顏色。
這個景色就像是有誰把它記下來,然後刻在了無名的腦海中一樣,不管過了多少年,依舊如當初剛見麵時那般鮮明深刻。
奶奶拉著林夕的手,對著無名說:“這是你哥。”又對著林夕說:“這就是你妹妹,你們玩吧,我先去做飯。”
客廳裏隻剩下了無名和林夕兩個人。
無名笑嘻嘻的說:“哥哥哥哥,我叫無名。無是沒有的意思,名是名字的名。”
林夕說:“嗯,我叫,林夕。”
無名問他:“是不是林子的林,夕陽的夕呀?”
林夕說,是。無名又問他,哥哥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叫無名?
“是,閻王不收無名之人的無名嗎?”
無名震驚的長大了嘴巴,露出裏麵缺了幾顆的牙齒:“哥哥你好厲害,和奶奶說的一樣呢。”
林夕細細的看了看無名,滿是疑惑:“為什麼呢?你生過大病嗎?”無名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小時候淘氣,剛下完雨跑到坑邊看小蝌蚪,結果一不小心掉下去了,差點淹死。算命的對奶奶說,我這個人天生不長命,換個名字好些,所以奶奶就管我叫無名。”說完,傻傻一笑,討好般的看著林夕。林夕很好奇的又問她:“那你掉水裏是怎麼出來的?被人救的嗎?”
無名搖了搖頭:“不是,幸好大坑裏的水不是很深,我自己又爬上來了。”
林夕默默地看著無名,小小的身子比自己要低一個個頭,是不是如果當時水再深一點,自己就看不到這個妹妹了?“你有多大?”
無名歪了歪頭,想了想,然後很確定的伸出短短小小的胖手:“五歲!”林夕笑了笑,“我比你大,我十歲。”
無名呆呆的看著林夕,林夕的笑很好看,就像是…火焰,很溫暖。
從此以後,無名知道家裏多了一個人,一個隻在吃飯時間才會出現的人,她的哥哥,林夕。
每一次,無名估摸著林夕快該到了,就回去大門口等著,等到林夕從西邊慢悠悠的過來,再拉著他的手,一遍一遍甜甜的叫著哥哥,然後說很多很多不著邊際的話,林夕總是靜靜地聽著。不接話,也不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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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麼一絲好奇,是不是,我們的結局會變得不一樣?
——無名
有一次,無名好奇的問他:“哥哥,你為什麼不和我們住在一起呢?”林夕不說話,無名拉著他的胳膊說:“哥哥,你和我們住一塊吧!這樣你就不用每天跑了。”林夕說:“以後再說吧。”
這個以後,來得很快。
無名記得那一天,她剛從幼兒園回來,看到有很多人往村西邊去,她也跟著跑了過去。
然後,她看到,林夕斜倚在自家門口,很淡然地看著門口那兩個大吵大鬧的人。
一男一女,周圍是很多行李,男的對著自己周圍的行李又是踢又是踹,滿麵怒容。女的坐在地上,聲淚俱下的控訴著林夕的惡行。林夕隻是淡笑著看著,像看戲一般看著,好像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
無名看了看周圍人,明顯是看好戲的表情,嘴裏卻說著“算了,算了,都一家人。”“小孩還小,不懂事,你們別和他一般見識。”“算了算了,收拾東西回去吧。”
無名突然間覺得很好笑,事實上,她也笑出來了。在人群嘈雜之中,偏偏林夕聽到了,也看到了,那個牙還沒有長齊的小女孩,站在一圈人的後麵的一塊大石頭上,笑嘻嘻地看著底下一群人,就像是……在看戲一般。
想到‘看戲’這個詞,林夕突然間心中一動,不大可能吧?還是小孩子吧?林夕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問那個兀自笑得肆無忌憚的小女孩:“你笑什麼?”
無名停了笑,眨巴著大眼睛看了看林夕,又笑彎了雙眼,像月牙般。周圍嘈雜的聲音都靜了下來,剩下中間那個女人的抽噎聲。無名用稚嫩的聲音說:“好笑啊,所以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