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艇自然是百裏夜家的,但卻絕對不是之前他跟喬季卡乘過的那艘。不但外觀區別大,就連顏色也都全然不同。

三個女子對於這些出海,表現的極為熱衷,特別是黎小沐,她的腿壞了以後,便很少有機會能四處遊玩,更別提出海。現在喬季卡也生活在美國,借她的光,自己也能跟著轉轉,實在是件大好事。

遊艇駛離碼頭十公裏後,宇文息先接了個電話。也不知道電話那頭是誰,就聽他回話說:

“這次與我們無關,你們自己處理吧!”

電話掛斷,不等人問,便跟百裏夜說:

“那九龍袍的主家說東西又丟了!嗬!這場拍賣會讓他們辦的,連個拍品都看不住!”

百裏夜笑笑,也沒說什麼,但隨即,他的電話也響了起來,是一條短信,那上麵寫:

“東西到手了,一切平安!”

他笑笑,把信息給宇文息看了看。對方淡淡一笑,問他:

“你不是也挺想要的麼!”

百裏夜擺擺手,道:

“我不信那個,無所謂!就讓給易,也讓他跟上頭好交待!”

隻此一句,這個話題便就此打住。誰也沒有就“上頭”這個概念再繼續交談下去!

兩人都一樣,都知道很多時候皇甫易的事能不問就不要問。他們對政治不感興趣,問太多了,隻怕日後給自己惹來麻煩。

到了寬廣的海域,西門美便張羅著潛水,還跟喬季卡生動地描繪了一番海底世界有多奇妙和漂亮!

但喬季卡還是搖搖頭,然後說:

“不行不行,我不會!我怕到裏頭還不等我把大海來欣賞,就先被大海給吞噬了!小美你要自殺還是自己去吧!別拉上我一起!”

西門美衝著她狠狠地比了一個鄙視的手勢,然後看了看黎小沐,覺得那個目標更不如不勸,於是隻好放棄,開始拾掇著東西自己往海裏鑽。

對她要下水一事,百裏夜跟宇文息也都不攔著。四大家族的小孩都是全方位發展的健將,潛水這等事,對於本就喜歡大海的西門美來說,更是家常便飯一樣。

於是,喬季卡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自己穿得跟條泥鰍一樣,不由得咧了咧嘴。再衝著她跳下去那一刻大海裏簇起的水花擺了擺手,又道了聲再見,這才走回這艘遊艇特有的一個景觀台上,是去找宇文息。

她早看到,宇文息正一個人站在觀景台上,迎著海風,手裏拿著的那把據說是文征明所繪的古扇。米白色的衣裳被風撐起,那感覺,就好像是手若向上一伸,人就可以平地而地,再飛上雲霄了。

她一直都很質疑宇文息身上這種奇怪的氣質,開玩笑地將之歸功於穿越而來,但卻又明白,所謂穿越,不過是文學作品的常耍的一個戲碼。供人解悶而已,哪有那麼些真人真事。

見她上來,宇文息也將頭偏過。但並不語,隻是等著喬季卡先跟自己說話。這若放在從前,他八成是會主動開口的。因為以前的喬季卡不怎麼喜歡跟人聊天,有很多事就算她想說,也並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說得出來。多半,她會選擇一個最適合的契機,然後再句句道出。而這契機,卻又不知道得等上幾百年。但現在不同,現在的喬季卡是與從前完全不同的!她可以大笑,可以縱飲,也可以扯著你的袖子去抹一把頭上瘋出來的汗。雖然還讓他有些不太適應,但不得不承認百裏夜的話——現在的卡卡,很好!

“息公子!”喬季卡揚起一個笑臉,帶著點點賴皮,然後說:“問你個事情!”

宇文息淡笑點頭,意思是:你說!

她再道:

“你會吹笛子嗎?”然後不等宇文息回答,又繼續說:“我就覺著你這樣的人應該會吹笛子啊!你看古裝劇裏你這種形象的大俠或隱士,不都會時不時地摸出一支笛子來放到嘴邊,然後隨便那麼一吹,就曲傾天下了!”

宇文息笑得十分無奈,喬季卡把他當成儒雅居士,可他縱是看起來再脫塵隔世,實際上卻也在這俗世間染了不了汙濁。

“我不會吹。”他聲音輕輕而來,像是搭乘了迎麵的一陣海風。兩人之間還隔著五步遠,明明那麼輕的話音不該被她聽到,可宇文息卻借了風力把它送入喬季卡的耳中。

隻是這話說得十分違心,隻一句,就讓那男子垂下頭來。明明可以吹得很好,可他卻不得不說出“不會”二字。為的就是讓百裏夜放心,為的就是不去當一個對不起朋友的罪人。

他的心在痛,卻沒人知道。

“那真是可惜呢!”女子展了個失望的笑,然後衝他揮揮手,又自顧地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