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喬季卡這一回卻根本也沒打算瞞,幹幹脆脆地就開口告訴他說:
“是齊樺!當初我父母去世,我哭得都不記得自己是誰。後來他說是他把骨灰寄存到了東郊墓園,我問他有沒有選塊墓地安葬,他卻說墓地那麼貴,他現在已經沒必要在我身上多花一份錢了。”
“媽的!”一句髒話出口,百裏夜卻覺得這兩個字已經沒有辦法表達自己的情緒。
可他控製慣了,這已經是最明顯的情緒表達。罵完了,還得說正事兒。
“放心,一切有我!”簡單一句話,竟也安了喬季卡的心。
她不是全然不明事理的人,百裏夜對她好,她明白,隻不過很多時候不敢接受也不敢享受。但是懂理,也領情。
車子已經進了帕堤莊園,因為這件事,喬季卡也無暇再去問津徐德和那個送藥丫頭的事。
這晚的覺不知道是怎麼睡著的,隻依稀記得百裏夜好像端了牛奶進來,但她沒喝,就放在床頭,卻也能聞得到奶香。
就這麼香甜入睡,又夢到喜歡薰衣草香的媽媽,和從小就最疼他的爸爸。
再醒來,已經是次日晌午。
這一覺也不怎麼就睡得這麼踏實,甚至踏實得讓他有些懊惱。還有那麼多事沒有辦,睡到中午似乎太浪費時間了些。
撐著床起身,一扭頭,卻見不遠處的一個小角櫃上放了一隻盒子。
那盒子她隻見過一次,是在東郊墓園。齊樺告訴她說,父母的骨灰還是放在一個盒子裏的好,這樣讓他們在地下也相互有個照應。可是她明白,那話根本就他媽的是胡扯!
齊樺那點小心思她還不明白!不過是為了省錢,卻給安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喬季卡當時想質問一番,但想想,若是激怒了他,怕是自己父母的骨灰要無處安放。
那時候喬氏因破產被查封,所有的資料全部都被凍結拍賣。她連自己的一個家都沒有,真正是身無分文,無依無靠。
隻得一個齊樺,卻是翻臉不認人的王八蛋。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父母的骨灰今天會出現在這裏?這是她的房間,是百裏家的大宅,在這種地方,為什麼會出現她父母的骨灰盒?
翻身下床,鞋都顧不上穿就往那小盒子處跑。兩步沒走好,絆上了旁邊放著的椅子,就要跌倒的時候,被雙有力的手臂攔腰托住。有個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無奈,也透著點點寵溺。
是百裏夜,他說:
“你急什麼!東西都在眼前了,它還能飛了不成!”
喬季卡一下就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一瞬間,蓄湧了一整夜的淚水就這麼嘩嘩地流了下來。
百裏夜托著她,哭笑不得。
“我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好事還是壞事!起個大早去把你父母骨灰接回來,你怎麼還哭成這樣呢?”邊說著邊伸手往她臉上抹了一把,再道:“別哭了,我讓下人送些墓園的資料過來,都是我看過的,地方挺好。你選一處,咱們擇日去一趟,把二老好好安葬。”
他說到做到,六個墓園資料很快就送到了喬季卡手中,全是那種貴得離譜的地方,稱為天價也不過份。
見她猶豫一個多小時也拿不定主意,百裏夜幹脆把那些資料統統都收回來。
“你做不了主,那就我來做主吧!反正你父母就是我父母,我做這些事也不算是逾越。”
這話說得喬季卡不知如何反駁,怔了半天,總算是說了句:
“那別選太貴的吧!”
……
事實上,她所看的這六個墓園,沒有一個便宜,甚至就連相對便宜的都沒有。
百裏夜包辦了所有的事情,依然是不需要喬季卡來操心,直到一切都弄完,這才買了兩束花,帶她來到父母的墓碑前。
墓碑到是很普通的,沒有像某些人那樣在四周圈起汗白玉的圍欄,這到是讓喬季卡略微安了心。她還真怕百裏夜砸一大筆錢去裝飾一個比普通人的住宅還要豪華的墓地,那樣的情,她還不起,
但也是有別出心裁之處,就比如說墓碑側後方的那棵新植過來的勁鬆,給這一處死寂添得了幾許生機。
然,再多的生機也抵不過百裏夜一句話所帶來的震撼。喬季卡知道他在勸慰自己這件事情上一直都很善言辭,也想到會在父母的墳前他或許會說些寬慰人心的話來充充場麵。
可卻怎麼也沒想到,對著這塊墓碑,他叫的卻是——
“爸,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