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藍的天空下,跳躍著熱情的陽光,嘈雜的人聲,和著飛機升降的轟隆,奏起一篇篇或磅礴或延綿的樂章。在人和機場裏不停地上演著分分合合的劇目,匆匆忙忙的腳步,或是急於踏上這片土地,或是忙於離開這份眷戀……一樣繁忙的場景裏,總是會有不一樣的身影。
來去匆匆的人群裏,一個年輕的女孩——俏麗的短發,輕便的休閑裝,帥氣的高跟皮鞋,鏗鏘有力地敲在飛機場大廳的大理石地板上。未施粉妝的麵龐透出自然健康的紅潤,麥色的膚色,唇邊微揚的淺笑,讓人不禁聯想到夏威夷純粹的陽光。行經她身邊的路人們,也都不自覺地被她身上所散發的夏天的氣息所吸引,心情也不禁放晴,嘴角上揚起來……
隻見她一手輕鬆地拖著行李,一手拿著手機,用著帥性中帶著點小女人的語氣,慵懶的嗓音哭笑不得:“……知道啦,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好啦,我知道啦……好啦……”
旋身,避開橫衝而來的貨物車。
“你怎麼這麼囉嗦啦?不管怎樣,我都安全到了啊!”吐吐舌頭,知道自己差點登錯飛機的事讓家人都嚇壞了。
“是……是……是……”
低頭,拍拍差點撞上自己的小男孩,衝他揚起一個連夏日也遜色的朗笑,竟發現小臉孔上浮起了淡淡的暈紅……
啊!好可愛啊!!!
“……我在聽啦……我沒有嫌棄你啦……好、好、好,你不囉嗦,一點都不……”揮揮手,告別小男孩,微微將手機遠離,免得已經被磨到長繭的耳朵受到二次創傷。
“啊!啊……大巴來了!啊啊啊!人好多啊!啊!中國的計劃生育真是不行呀!不說了,我要上車了!”睜眼說瞎話,也不喘一口氣,不管對方有什麼反應,她徑直關上手機。“哎……難道如今男人也有更年期嗎?”
穿過大廳的玻璃門,也不顧周邊路人好奇的眼神,閆廈張開雙臂,迎向久違的空氣……
“啊……我回來了!”
是的,六年後的同一個夏天,閆夏回來了。
六年的時間,仿佛停滯在了閆夏的身上,歲月也許對她也特別留情,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丫頭還是那個丫頭,隻是風風火火的個性稍稍收斂在內裏,帶上了些沉穩的氣息。六年的時間能發生的事情,太多,多到她也必須長大。
到美國的第三年,媽媽帶著幸福、滿足的笑容離開了這個塵世,留下悲傷的人繼續前行。哥哥擔起了媽媽的公司,決定要把媽媽的夢想延續下去;老爸被一家當地的學校招收當了老師,美國的籃球環境好到讓他樂不思蜀;老媽在美國的小區裏開了早吃店的美國版,大受歡迎,不論是吃慣漢堡而來貪鮮的外國人,還是想念家鄉風味的同胞,捧紅了早餐店,也讓老爸開始當起了怨夫……
想起老爸抱怨的樣子,閆夏撲哧一笑,揚起手,遮住微微開始刺眼的陽光,心底有些默然的空虛。大家似乎都適應地很好,似乎,隻有她,停留在了原點……不論走多遠,不論在哪裏,不論在人前笑地多麼開心,熱鬧後總會落寞地笑不到心裏。原來,把心落下後,真的不會孤單,但會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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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前往市區的大巴,望著窗外逐漸熟悉起來的街景,往事就像電影般一幕幕回放在眼前。
那年……那裏……那些人……
微笑……快樂……哭泣……悲傷……
隻差一步,心底深處的一個身影即將浮現……隻是閆廈及時收住了蔓延的想念,拍拍臉頰:“回來是工作的哦!“
是的,這次回國,不是重遊故地,而是為了媽媽公司的一個新的開發項目——她,如今成了粉領一族,似乎有點飄遠。當初的狂愛,隨著長大漸行漸遠,也許是為了懲罰些什麼,也許也是害怕想起些什麼,媽媽走後,閆夏就慢慢遠離了原來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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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閆夏?!”
陌生又熟悉的呼喚喚回神遊的閆夏,回憶裏那個青澀的身影和麵前這個漂亮的成熟女子重疊在一起……
“末末……”
被狠狠地、熱情地擁抱著,剛下車的閆夏是驚嚇多於驚喜的。
“末……末……末末……”
“閆夏~~你怎麼才回來啊!剛剛在機場沒找到你呀!啊~~~~~~”
“厄……末末……別……別激動……小心、小心你的瓜啊!”
真的夠成熟的耶!都成熟到瓜熟要落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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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目的地攪了攪眼前濃鬱的黑咖啡,閆夏簡單地解釋了自己的行蹤。隻是有個疑問:“怎麼是你來?”
“哦……林迪交代的啊,要我好好接待你。”啄了口香甜的奶茶,楊末末顯得比閆夏更熱情,似嬌嗔又似埋怨:“你當年走地還真默默啊!!太過分了哦!”
說到這件事,閆夏心虛了起來:“厄……”
“算了,還好你後來有通知我們。”優雅地放下杯子,“可是這六年,你不覺得聯係地越來越少了嗎?!”
“我忙……”低頭,抿了抿唇,閆夏回避著末末逼人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