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項府大廳,一張大桌上各色菜式琳琅滿目,桌邊項老穿著華麗的綢服,頻頻舉杯,他身邊豐韻猶存的夫人一身暗紅紗衣罩在白色絲綢對襟裙上,喜慶而不奪目,張顯雍榮華貴,一臉的驕傲,溫柔的美眸流轉在兩個女兒身上。
另一邊一身素雅,臉色有點蒼白,不失溫柔如病西施般楚楚可憐的若梅,神韻酷似夫人,又多了分嬌俏,時不時的低下羞澀的頭,隻看到烏黑的雲鬢上閃閃發亮的金步搖一晃一晃的花了我的眼。
和她並坐的是如兒,一身淡水藍的長裙,與若梅一樣的眉眼,卻是明亮耀眼,顧盼生輝,雖是雙生姐妹,卻是兩樣風情,一個如寒梅傲雪,一個是牡丹爭豔。皇上下旨一個梅妃,一個如妃真是帖切。
不自覺的嘴角上提,我再抬眼看向夫人身邊一位二十出頭的年青公子,眉眼間竟與項老幾分相似,隻是對眼前的一切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他就是項老的義子項天尹,在這喜慶的大廳裏,他卻穿著灰色皺皺的大褂,把玩著手上的酒杯,感覺到我的目光突然抬眸,清亮的眼波裏那絲惱怒轉化成了玩味,象一隻盯著老鼠的貓,我慌亂的低下頭,心撲通撲通的跳,這是個危險的人物,這幾年項府經營的所有生意都是在他的手上玩得風生水起,生意場上他絕情,冷酷,無賴,風月場上他風流多情,知音無數卻能和睦相處相安無事,賭場上的常勝將軍…….總之,他無所不能,且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和所有的人都是朋友,卻沒一個人敢說是他的朋友。
感覺到他的眼光時不時的瞟向我的方向,我悄然的退後,離開了大廳。
走在後院迂回的廊橋上,月兒悄悄的爬上了牆,已經入冬了,風刮著臉有點痛,無名穀中從不知有四季,還是穀中的歲月易度呀。
我惆悵的想著,“在想什麼,這麼入神?”冷不丁從廊橋的陰影裏傳來一句。
我一驚,看去是項天尹斜坐在欄上,雙手搭在踩著欄的膝蓋上,明亮的眸光在陰影裏如星辰般,不如狼眼般盯著我,讓我無處遁形。
“少爺,有何吩咐?”我屈膝行了一個禮,握著手低著頭往後退了一步。
一個黑影欺了上來,他會武功,我暗想。“抬起頭”我不自覺的又退了一步,“我不說第二遍”聲音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我抬起頭,沉默……難到他走了,我聽不到有氣息,心裏想著抬眼卻看到一雙戲謔的眼睛,我一慌,又退不想抵住扶欄,身子向後倒去,閉著眼心想要成落湯雞了卻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裏,心跳猛然加速,睜眼對上一片清澈的黑眸,臉燙燙的,一推手想掙出這個危險的懷抱,“你想掉下去嗎?”竟是溫柔的語氣,我一愣與他對視著。
“喲,才回來的丫頭就對少爺投懷送抱,真看不出來呀!”
我尷尬的掙脫項天尹的手,福了福身,“夫人,林媽”
夫人盯著我半晌,我覺得她的眼中有一絲妒恨,而項天尹卻象個沒事人一樣靠在廊柱上,冷眼看著遠方。
“二小姐正找你呢,過去吧!”夫人平靜的說,讓我懷疑剛才是我眼花了。
“是。”我擦身走向大廳,“哼,小樣!”林媽忿忿的。
林媽是夫人的著丫環,夫人作主嫁給了林峰林管家,在這府上也算個小主子了,二小姐在外十年,回來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更何況我一個丫環呢。
我甩甩頭,看到一抹水藍,欣喜地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