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叫賣聲全都趁此機會向陸離壓了過來,陸離腦袋的血流了一地,張老頭的孫子在巷口看了他一眼,又嚇得飛快地跑開了。
他渾身的肌肉痛得要命,那竹竿子打起人真是不差,上百杆下去,他隻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要害,卻把全身上下都暴露了出來。
“村外的人,可真凶啊。”他嘴角微張,吐出這一句話,想到了在村裏也曾經和幾個小夥伴去偷過人家的土豆吃,眼皮子隨之一沉,就要睡去了。
“陸離?”忽然有人喚他的名字。
是孟爺爺。
“孟爺爺!”那將散未散的光明又因為眼前這個老者的出現人而重新聚集起來,陸離想衝上去擁抱這位老人,但身體又完全不聽他的使喚。
“先別動。”說話間,孟爺爺雙手微動,將陸離從冰冷的地上一把扶了起來。
孟爺爺的手上好像有光在聚集,那光通過他的手,又傳到了陸離的心裏,乃至擴散到了全身,骨骼鬆動,肌膚生光,陸離全身的疼痛感頓時消減了一大半,腦袋上的血也很快地止住了。
“把這個吃下去。”孟爺爺又從懷裏掏出一顆紅色的丹藥,喂進了陸離的嘴。
陸離好像又恢複到了第一天被孟爺爺撿到時候的樣子了,那時,他腦袋裏什麼都沒有,宛若新生,隻知道跟著自己第一眼看見的人走。
然後做夢,不停地做夢。
“哥哥。”
是海洋,乳白色的海洋,陸離從沒見過海,居然能夢到海的樣子,一望無際的海岸線,遠處好像還能瞥見一種不知名的動物在曬太陽,更深處的海洋,巨大得如同小島的遠古生物正在翻江倒海,海洋上空,藍白相間的鳥兒迎風翱翔,翅膀一震,便遮住了太陽。
但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如這聲哥哥來得震撼,血脈相連,直擊心靈!
“啊!?”陸離恍然驚醒,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和夢中的一樣,唯一多的,是身邊憑空多出的另一個人。
一身素白的衣袍浮現眼前,看樣子衣袍的主人最多十三歲,但他手中卻拿著一根超過十丈的細長魚竿,冗長的魚竿比對出魚竿的主人越發的瘦小,但他依舊孤傲決絕,一直向著遠方垂釣。
但他拿的哪是什麼魚竿啊?上麵竟連最差的魚線都沒有,原來根本就是一根破木棍子,何況身下還是萬丈懸崖。
“你?”陸離心中一動,卻不知該問些什麼?
“過來,哥哥。”那素白衣袍卻動了,他轉過了頭來,露出一張精致至極的側臉,果然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
“哥哥?”陸離的腦袋裏好像記起了什麼,他一邊重複著少年剛才的呼喊,一邊大步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哥哥要和我一起嗎?”那少年顯出極為開心的樣子,走近一看才知道,白色衣袍裏還罩著一套雕梅畫雪的連襟衣裳,腰間束一根白帶,素白到了極致,卻越加凸顯出這少年血液裏自帶的尊貴無雙。
陸離剛想回他:“小家夥,你認錯人了,我從小就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隻有一個孟爺爺和我一起生活,哪裏會有你這麼一個可愛至極的弟弟呢?”
但那話剛一到嘴邊,卻突然成了:“好啊!”
那少年顯得更加高興了,連忙將手裏的魚竿遞到了陸離的手上,魚竿一到陸離手上,便發出急劇的抖動和下墜,陸離腦袋發蒙:“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魚竿上根本沒有魚線!”
但魚真的上鉤了,兄弟兩人略一對眼,便心意相通,陸離握著少年那隻稚嫩得不敢相信的手,全身猛然發力,鯨獸便嗚咽著飛出海麵,巨大的尾鰭上光滑如鏡,反射出海底的一切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