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那個男人答應著走過來,白人麵孔高鼻梁棕色眼睛,身高有一米八。
林玉枝挎上戴維胳膊從房間出來,我注意到一個細節,戴維用胳膊往她胸脯上擠,她身子微微往後弓,似乎想躲閃戴維的擠壓。
我立馬心知肚明。
在大堂彙合麻虎和洪雪花,戴維看到洪雪花眼睛發綠光,禮貌性握完手,戴維用手指在洪雪花的手背拖過。
這是明顯的騷擾舉動。
出來酒店上麻虎的汽車,我故意坐上副駕駛位,從後視鏡看到,戴維坐在後排中間,挨著洪雪花坐,離林玉枝有一寸遠。
我心裏有個判斷,這戴維可能是個臨時演員。
麻虎推薦一家叫媽媽私房菜的酒樓,都是秀城本地風味菜肴,很受秀城人歡迎。
在餐桌上,我瞎編幾年來的經曆,反正麻虎和洪雪花不會來戳穿,林玉枝也講在澳大利亞的際遇,應該也是胡編亂造。
酒足飯飽分開,把林玉枝和戴維送回朝陽大酒店,在回去路上,我要麻虎想辦法調取朝陽大酒店的監控。
回到陽光大酒店房間,我拿出林玉枝入住登記資料,在電腦上發到緬甸蓬奈溫郵箱裏。
到了晚上,麻虎來到房間,交給我一個U盤,我插進電腦播放監控視頻,看到戴維住在另外房間。
果真是個臨時演員。
林玉枝為什麼要這樣做?
到底想掩蓋什麼?
或者是想宣示什麼?
用一個臨時演員扮演性伴侶,無非是想掩蓋真正的性伴侶。
為什麼要向我掩蓋真正的性伴侶?
難道這個性伴侶跟我有關係嗎?
就算與我有關係又怎樣?
我會吃這荒唐的醋嗎?
不對,跟吃醋沒半毛錢關聯,如果跟林玉枝去老餘頭墳前燒香關聯起來,想到這裏,我的後背嗖嗖寒風直吹,拿鼠標的手禁不住打抖。
為讓自己鎮定下來,我拿出香煙一根接一根的抽,把整個房間搞得烏煙瘴氣。
洪雪花來到身後,在我肩膀上輕輕揉捏,在香煙和按摩的雙重作用下,我終於鎮定情緒。
不可能,這太匪夷所思!
我強迫自己否認這個設想。
“去吃飯吧,大家的肚子都餓了。”洪雪花輕柔說。
麻虎也在那大聲道。
“阿健,走吧,依蓮還在酒店大堂等。”
我關掉電腦,起身說:“我想吃土紮粉和香辣小龍蝦。”土紮粉是秀城特色,香辣小龍蝦是中國特色。
麻虎嗬嗬笑道。
“那就去美食街。”
我們走出房間,在大堂會合依蓮,開車來到城北美食街。這地方開發有十年時間,仍舊是生意紅火,人頭攢動非常熱鬧。
好不容易在人行道上找到一張空位,坐下後,我點了三斤香辣小龍蝦和大盤土紮粉。
依蓮點了幾個秀城特色菜,裏麵有水煮青蛙和辣椒炒肉,這兩個菜,不是吹牛,光臨世界和中國這麼多中餐館,就是秀城的好吃。
酒菜上齊,我們四個人拿起筷子端起杯子吃喝聊天,酒過三巡,美食街響起帶低音炮的音樂聲,播放的是齊秦歌曲。
麻虎眼睛莫名賊亮,對我說:“阿健,我們的老朋友來了。”我們的老朋友?
我搜腸刮肚也想不出是誰,可麻虎已轉移話題,顯然是想賣關子,我就沒有追問。
音樂的聲音越來越大,逐漸來到我們這一桌,隻見一個胡子拉渣的老頭,身下兩條大腿隻有半尺長,坐在有滑輪的木板上,靠雙手劃動來行進。
老頭身後背著一套音響,兩腿間放著一隻鐵皮碗,裏麵有五毛一塊的零散錢。
原來是個文藝乞丐。
到了我們桌子旁,老頭拿起鐵皮碗伸過來,當看清我的樣貌,趕緊把鐵皮碗縮回去,雙手劃動想離開。
“哎,金爺,老朋友相逢不喝酒罷了,總得打個招呼,就這麼走了,多薄情啊。”麻虎嚷嚷說。
金爺?
多熟悉難忘的名字!
我認真從胡子拉渣中找到曾經認識的模樣。
金爺望一眼麻虎和依蓮,尷尬道。
“原來麻老板和依老板也在,姓金的給倆位請安。”
麻虎調侃道。
“金爺在文藝界混得風生水起,看來,聰明人幹啥都行。”
金爺羞愧難當低下頭。
我拿出皮包,把裏麵現金都拿出來,約有四五千元,放進金爺的鐵皮碗裏,開口說:“金爺,畢竟相識一場,雖然沒有情義但有緣,拿上這些錢離開吧。”他淪落到這份上,上天已做出懲罰,沒必要再去踩一腳。
金爺怔怔望著我,眼裏嚼滿淚水,十幾秒後,恭敬鞠個躬,雙手劃動艱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