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後,奈溫朝我伸大拇指說:“好,有骨氣。”說完,起身走出去。
沒多久折返審訊室,拿來兩根警棍,扔給那倆警察,我明白,挨一頓毒打是不可避免。
剛想完,我被踹倒在地,警棍沒頭沒腦抽在身上,我忍著痛一聲不吭。同時心裏油然產生欣慰,現在的忍耐力比來緬甸前強很多。
頭上有鮮血流下,浸透我的衣襟。
這頓毒打持續五六分鍾,倆個警察喘出粗氣,奈溫下令讓他們停手。
“這家夥看情形是不會開口,把他關起來,每天打兩頓,打得他開口為止。”奈溫狠狠下令。
我被關進一間小屋子,裏麵空蕩蕩什麼都沒有。
頭上的血已凝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沒幾處好肉,我靠牆忍痛坐在地上,心想,威爾遜到底動用什麼勢力,奈溫才敢肆無忌憚對待我。
聽奈溫口氣,不達到目的不罷休,得想辦法逃出去。
小屋子連個窗口都沒有,隻能寄希望明天提審時找機會。
想著想著,我靠著牆歪頭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當啷’一聲響驚醒我,首先看到桑達衝進來,叫著‘哥哥’撲到我身上痛哭不已。
桑達怎麼來了?
我驚愕間,索吞走進小屋子,看到我的模樣,像個潑婦一樣撲向身邊警察,揪住他的衣領狂叫。
“是誰把我侄子打成這樣?不交人出來,我就不會離開警察局。”
平時看上去溫順的索吞,如今看上去如一隻被激怒的鬥雞。
被揪住的警察是刑事隊大隊長,叫茂基,與我在一起吃過飯唱過歌。茂基畏縮扒拉著索吞的手,似乎很是膽怯。
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狼怕起羔羊?
“哥哥,我們回家去。”桑達用力抹一把眼淚說。
然後小心把我攙扶起來,向外麵走去。
走出小屋子,我發現外麵走廊上擠滿人,全是熟悉麵孔,都是孟坡村的村民,紛紛向我打招呼,看到我的模樣,眼裏滿是義憤。
“太不像話,無緣無故把人打成這樣,太欺負我們複欽族人。”
“對,今天不給個交代,把警察局砸爛。”
“吳健,不要怕,複欽族會給你做主。”
......
鄉親們的話,令我心裏暖洋洋,身上傷處疼痛幾乎消散大半。
越往前走人越多,走出警察局大門,發現有更多的人聚集在警察局門前,起碼有上千人之多,全是粗糙微黑皮膚。
我認得十幾個人,是孟坡村附近村莊的村民。看到這麼多人過來聲援,我不由眼眶潮濕無比感動。
差都也開車過來了,他和桑達正要把我扶上車,隻聽見不遠處傳來波卡的聲音。
“吳健,別急著走,我來幫你討個公道。”
我轉頭望去,隻見波卡大踏步走過來,他身後停著兩部軍用卡車,幾十號持槍士兵從卡車跳下來。
波卡來到我身邊,先是舉起雙手對四周的村民喊話。
“鄉親們,先不要衝動,我會幫吳健討個公道。”
喊完話,誠懇對我說:“吳健,你要相信,我不知道這件事,都是威爾遜暗中搗鬼,你先在車裏休息,我去找警察局長要個說法。”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
我點頭表示順從。
波卡離開後,我鑽進車裏,靠在座位上閉上眼,算是暫時脫離危險,至於以後怎麼樣,靜觀其變吧。
桑達緊緊抓住我的胳膊,小鳥一樣依偎在身邊,我心裏有說不出的溫馨。
過了大約半小時,波卡走出來,透過車窗對我說:“警察局長已把奈溫關起來,準備在法院起訴奈溫濫用職權。局長本來想過來道歉,又怕村民動手,茂基的衣服被村民撕爛,隻好改日向你道歉。”說到這裏,望望四周清一下嗓子。
“吳健,你讓村民散了,我是接到上級命令前來彈壓,不要鬧到發生衝突地步。”清完嗓子,波卡有些尷尬說。
我想了想說:“可以,但我想知道,除了威爾遜,還有誰在幕後操縱。”要搞清楚威爾遜在緬甸的關係網,以後想辦法斬斷他的權力觸手。
波卡聽後麵露難色,我沒有為難他,以後總會浮出水麵。
我對桑達說:“桑達,去跟索吞叔叔講,我們回家,讓所有鄉親們都回家。”波卡聽後長長出口氣,對我說聲‘謝謝’,從車窗邊走開。
村民們分坐三十多輛卡車回去,望著他們離去背影好生奇怪,心生倆個問號。
索吞怎麼這麼快得到消息?
又怎麼能快速聚集到這麼多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