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師軍請他先坐下,語重心長道。
“吳索吞,您是明事理清楚人,建水電站對孟坡村來說,是天大的好事,不要跟在別人屁股去鬧,更不要串聯大夥鬧。”
索吞尷尬道。
“吳軍,你誤會了,索吞大叔知道孰輕孰重,怎麼會不知建水電站是大好事?這不,索吞大叔去勸村民都不要去鬧。”
王師軍鬧個大紅臉,訥訥說:“吳索吞,對不起,我誤會你了。”說完,站起來朝索吞深深鞠躬。
索吞哈哈一笑,轉身就走,王虞美起身說:“吳索吞,我跟你一起去。”說完,動身跟在索吞身後。
桑達從屋裏出來嚷道。
“我要去。”
三個人走後,我和王師軍繼續喝酒聊天。
過半小時功夫,桑達慌張跑來,大老遠就喊:“郭軍,你妹妹被人欺負了。”‘郭’在緬語裏是‘大哥’的意思。
王師軍端酒杯的手猛然一震,放下時酒杯碎成幾塊,我反應過來,他已跑出十幾米。
我趕緊跟過去。
出事地點在曬穀場,黑壓壓聚集著很多人,四周綁著幾十根火把,把曬穀場照得通明透亮。
孟坡村的成年人基本上都在場。
路上,桑達簡要講述了事情發生經過。
索吞把全村成年人召集在曬穀場,勸說大家不要去鬧事,建水電站好處一時說不清,就由王虞美代為講解。
王虞美口才不錯,深入簡出把村民心打動,紛紛表示不會去水電站鬧事。
不知啥時,白人夫婦過來,上場與王虞美辯論,結果敗下陣惱羞成怒,口出髒話謾罵王虞美。
王虞美氣不過回一句,被那個白人女人打了一個耳光。
我和王師軍到場時,王虞美捂著臉在哭,索吞在旁邊勸慰。眼見仙女挨了揍,我不由一陣揪心痛。
白人夫婦被一幫村民圍住,身邊有三個荷槍實彈的軍服,村民不敢做什麼,隻是默默圍著他們。
王師軍先去妹妹那邊,我卻不知何處冒出一腔熱血,跑到白人夫婦跟前,指著白人女人氣咻咻質問道。
“你身為聯合國官員動手打人,這不是給聯合國丟人現眼嗎?”
白人女人傲慢昂著頭,理都不理我。
一個穿軍官製服的緬甸人問我。
“你是什麼人?”
桑達擠過來代替我回答。
“他是我哥哥,城裏的杜瓦叫他吳健。”
語氣中充滿驕傲。
軍官服上下打量我一下,微笑道:“原來你就是吳健,久仰大名。”語氣相當友善,我心裏輕鬆不少。
看來軍官服是杜瓦的朋友。
軍官服轉頭用英文跟白人夫婦說了幾句,白人夫婦連連擺手說‘NO’,臉上神情從傲慢轉為不滿。
“山姆先生,我是負責您夫妻倆安全,但我是緬甸軍人,首要任務是保護緬甸人民的安全和尊嚴,您如果不道歉,我也難做。”軍官服用緬語鄭重說完,攤開手聳聳肩。
“對,要道歉。”
“美國人太囂張了,不道歉,不能離開。”
.......
形勢一逆轉,旁邊的村民紛紛發聲。
叫山姆的白人男子,氣得用手指著軍官服用緬語說:“波卡,我是你們政府的貴賓,這樣對待我會引起美國的外交抗議。”說這話,表明曉得聯合國的牌子不好使。
叫波卡的軍官服微笑不語,意思顯然是‘隨便’兩個字。
山姆見波卡如此神態,無奈說:“OK,道歉就道歉。”然後轉頭對白人女人說:“琳達,你去跟那個賤女人道歉,我們好離開這野蠻地方。”
自己動手打人,還說別人野蠻,什麼強盜邏輯?
賤女人?
那可是我心目中的女神,容不得別人半點羞辱,當即火冒三丈說:“不行,非得要打回這一巴掌。”看出來波卡在保持中立,我沒有後顧之憂。
波卡果然沒有半點想表示什麼的意思。
山姆明了形勢對自己不利,打量一下我,鄙夷道。
“打回來?口氣好大,要不這樣,敢不敢我們西方男人解決方式了結這件事?”
西方男人用什麼方式解決?
我腦袋還沒轉過彎,身後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可以。”聽得出是王師軍的聲音。
回頭一看,王師軍帶著王虞美站在我身後,他能說‘可以’,我信心百倍,挺直腰杆大聲說‘可以’。
波卡見見又冒出一個出頭人,狐疑望著我問:“吳健,這位是你什麼人?”既然問是我什麼人,說明在表達這件事上隻給我麵子。
什麼人?
講實在話,我還真沒學會用緬語表達‘師父’這個意思。
抓耳撓腮之間,桑達在一旁搶答。
“他是我哥哥女朋友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