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內,我很少出門,在家裏和桑達聊天玩耍,聽她講述緬甸的風土人情,向她學習緬甸語。
桑達的漢語是在學校裏學會,學校裏有很多中國孩子,他們的父母,都是過來緬甸做生意的中國人。
在桑達的幫助下,我懂得緬語一些基本生活用語。
一個月後,桑達帶我去村子裏逛,認識了不少村民,他們對我都很友好,沒幾天就混得比較熟,沒事可以湊到一起聊天。
這天,桑達去城裏送點土特產給姐姐,我一個人閑著無聊亂逛,來到村西頭山腳下。
孟坡村三麵環山,隻有南麵是平地,山名翻譯成漢語叫老虎的懷抱,簡稱虎抱山,村西頭是老虎的左爪。
我看到山腳下有一棟兩層全磚房,雖然建造粗糙,但在這裏可是一件稀奇事,不由走過去看個究竟。
當走到離磚房還有十來米時,一個男人從房子裏走出來,看清是仙女的哥哥,心裏油然生出一份驚喜。
哥哥也看到我,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又很快恢複平靜,返回房子裏關上門。
這是個不願接觸人訊號,我識趣止住腳步,轉身離開去別處閑逛。
轉到吃午飯時間,我回到家,看到青衣人正和索吞說話,我現在已知道青衣人的名字叫黑狗子,這當然是綽號。
黑狗子專幹幫人偷越邊境的事,順帶幫緬甸的姑娘嫁到中國去,後麵這件事是善事,緬甸的姑娘最想嫁到中國去。
倆人是用緬語交談,我隻聽懂一點點,黑狗子今天是來收賬,收什麼賬不得而知。
不過,黑狗子多次提到‘王師軍’三個字,這是個中國人名字。在孟坡村隻有三個中國人,我和兄妹倆,不由心裏一動。
王師軍莫非是哥哥的名字?
我記得兄妹倆身上就剩下一千多元錢,鄉下地方雖然地皮不要錢,但建房子買材料總要不少錢。
有可能兄妹倆那棟房子是借錢建造。
我試探問了黑狗子,果真如此,哥哥名叫王師軍,借了黑狗子三百萬緬幣建房子,答應今天還錢。
三百萬緬幣,合計人民幣一萬多元,對於剛來緬甸的王師軍來說,今天根本還不起。
我手頭上還有兩萬多人民幣,在緬甸不好用,但黑狗子可以帶回國用,於是對他說:“今天我幫王師軍還債。”這是出於‘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想法。
能幫一把是一把。
黑狗子古怪望著我正要開口說什麼。
“謝謝好意,我能還上。”王師軍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表示感謝卻麵無表情,之後對黑狗子說:“我們可以走了。”
倆人騎摩托車離開。
索吞過來對我說:“你人真好,放心吧,那個中國人很會打拳,賺三百萬緬幣就打幾場拳而已。”打拳?
在國內很少接收緬甸的信息,現在才知道在緬甸也有拳擊場。
“他們去哪裏打拳?”我問索吞。
索吞告訴我,拳擊場在城裏,想去看,等桑達回來,要她帶我去。之後又說,如果我喝不慣當地酒,村裏明天有人去中國境內趕集,他會叫趕集人帶中國酒,那邊很少收緬幣。
我明白他話裏意思,進屋去拿了五千人民幣出來,說給桑達買兩身漂亮衣服,剩下全買成酒。
桑達在午飯前趕回來,聽說我要去看打拳,匆忙吃完飯,去村裏叫來一輛摩托車,帶著我往城裏趕。
要去的城市叫孟林,行政級別相當於中國一個縣,離孟坡有五十多公裏。
一個小時後,摩托車在一大院裏停下,裏麵有一座破舊倉庫,裏麵傳來嘈雜的人聲,顯得相當熱鬧。
倉庫門口有三個紋身赤膊男人把守,可能見我麵孔陌生,桑達和他們交流幾句,才得以放行。
走進倉庫,潮水般的人聲湧來,令人一下子無法適應。
倉庫麵積有七八百平米,四周擺著樓梯般的鐵凳子。中間是個兩百平米高台,四周用粗繩子圍欄。
鐵凳子上坐滿人,我和桑達隻好坐在高一點的通道上觀看。
高台上已有倆個拳手在對陣,倆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全身什麼樣的肌肉都有,一看就知道是能爆發力量的人。
倆個拳手在高台上拳來腳往打得異常激烈,似乎沒有章法沒有規矩,講究的是誰拳頭更硬技能更高。
拳拳見肉腳腳入骨,身上都有觸目驚心的血跡。
全場觀眾都跟嗑藥一般瘋狂大叫,整個倉庫裏充滿濃重的血腥味。
最後一個拳手瞅個空隙,一個左勾拳狠狠擊在對手右下顎上,對手踉蹌後退,這個拳手隨即縱躍而起,一個右直拳衝在對手鼻梁上。
對手轟然倒在地上。
裁判衝上去開始數數,倒地的拳手始終沒有爬起來,被兩條大漢抬下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