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闌越想越是怒氣勃發,不知怎的,他竟忽然想到了之前見過的那個陌生宮女。他遇到她的地方,離父王的寢殿不遠……而她的神態舉止中,總有那麼一點讓他說不清的古怪之處。
與此同時,遠處的蕭婧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帶她離開神殿後,飛煙卻沒有回去,而是輕描淡寫道:“先生讓我跟著你,免得你像上次那樣糊裏糊塗丟了小命,枉費了先生的一片苦心。”
蕭婧看了他一眼:“要做我的侍衛倒也沒什麼。隻是有一樁事,沒有我的允許,你那根琴弦不要隨便拿出來”之所以囑咐這一句,實在是兩年前那樁事留下的心理陰影太過深遠。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又是那般無影無形的殺人手法,站在他旁邊,她總不由自主地要去留意那根琴弦。
對於這句話,飛煙置若罔聞,隻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蕭婧走了幾步,忽又停下腳步,問飛煙道:“我們現在去哪兒?”
飛煙無奈地攤開手:“先生吩咐,這是你自個兒的事,我隻要保住你的性命就行了。”
蕭婧的眼風冷冷掃過,帶著幾分不滿道:“先生還吩咐你什麼了,索性一氣兒說完罷了,也省得我胡亂揣測……”她的眼睛忽然一亮,“你既然這般好本事,不若去替我殺幾個人,事情也會容易許多。”
“殺人,並不是難事,”飛煙慢悠悠道,“不過你想殺的人,我是殺不了的。”
“胡說!”蕭婧柳眉豎起,“連淳於昭都不是你的敵手,再加上你出神入化的輕功,我就不相信你殺不了忽闌。”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又補充道:“你不知道,你家先生硬是要我化解這世上的戰禍,忽闌那個人是個好戰分子,如果他不死,世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看著她固執的樣子,飛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先生是怎麼和她談得下去的,簡直是對牛彈琴。他們這些人是不能插手俗世事務的,否則給自己招來反噬事小,引發這世上的禍患事大。兩年前他一時手癢殺了那個管家,招來的後果已經讓他吃不消了,她竟然還敢打那樣的主意?回去先生不罵死他才怪!
飛煙不睬她,隻是在三岔路口站定,“你要去找夏昱的話,我們便走那邊,”他伸手指了一個方向,隨後又轉向相反的方向,“若是要去閼於王宮,就走那邊,悉聽尊便。”
選擇陡然擺到眼前,蕭婧不由得咬緊了嘴唇。
她確實很想見到夏昱,但是一來夏昱中了毒尚無法化解,二來淳於昭他們對她也並不信任,現在就去找他們根本於事無補。
解鈴還須係鈴人,想要為夏昱解毒,她還是要回閼於王宮去,從那個已經死掉的“自己”入手。更何況,赤那還在宮裏,她雖然同他交情不深,但看在他對母親的一片孝心上,總不能讓他送了性命吧。說起來,他還真是閼於王族的一個異數呢。
想到這裏,蕭婧竭力克製住想見到夏昱的欲望,轉身麵對著王宮的方向,堅定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