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往林中去,霧氣越是濃密,蕭馳的那匹馬雖也不錯,但麵對如此濃霧,還是不由自主放慢了步程。蕭馳心急,見馬兒有些怯步,索性下了馬步行,一邊凝神細聽周圍動靜。
走不多時,忽然聽得蹄聲馬嘶,他心中一喜,忙循聲而去。誰知沒走幾步,一匹馬便從前方的濃霧中撞了出來。他下意識地飛身扣住那匹馬,隻見那馬兒通身雪白,赫然便是之前蕭婧騎走的那匹,隻是如今馬鞍上……卻是空無一人。
他心中一慌,丟了韁繩向前跑去,眼前便豁然開朗。
前方水聲潺潺,因為河流的緣故,此地的霧氣很淡。忽闌之前騎來的那匹馬就在河邊,正不安地用蹄子刨著地麵,而忽闌卻也是不見人影。
蕭馳順著河流的流向跑了幾步,就看到忽闌抱著蕭婧從河裏一步步走了上來,兩人的衣衫俱已濕透。忽闌倒還罷了,而蕭婧本來穿得衣裳就合身些,如今被水浸透了貼在身上,便是曲線畢現。
蕭馳的目光狂亂地掠過她的身子,最終凝固在她的臉上。
蕭婧緊緊閉著眼睛,額上深深的傷口兀自流血。殷紅的血跡在蒼白肌膚和烏黑長發的映襯下,越發地觸目驚心……
他搶步上前從忽闌懷裏奪過她,待感受到她鼻端尚有微弱呼吸時才放下心來。回到武安侯府後,蕭馳便一路將她抱回了他的房間,因不放心斛律信安排的婢女,所以又叫了蕭妤來照顧她。
因要替她換下濕了的衣裳,蕭妤將房中的其他人都打發了出去。蕭馳甫一出門,便看到忽闌直挺挺地站在門口,似乎想進去看看。蕭馳麵色一沉,隨即反手將房門緊緊關上。
見他站在麵前,忽闌卻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蕭馳看到他仍穿著濕衣服,心頭頓時火起,沉聲道:“你難道沒有要向我解釋的嗎?”
忽闌平靜地看著他,良久才輕聲道:“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似乎不需要向你解釋。”他的語聲雖輕,卻是斬釘截鐵的堅定,聽在蕭馳耳中便是挑釁。
他一字字道:“她是我的夫人。”
忽闌笑了一笑:“我尊重二殿下是個聰明人,所以當日並未點破,她的身份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二殿下又何苦自欺欺人呢?”
蕭馳雙手已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忽闌卻恍若未見,徑自揚聲向屋內道:“蕭姑娘,忽闌今日多有得罪,稍後自會親來請罪!”說罷,他便轉身離去,徒留蕭馳一個人站在門前,滿目怒氣。
他不知站了多久,蕭妤才推門出來,手裏抱著一堆換下來的衣裳。在經過蕭馳身邊時,她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瞟向了他的腰間。
其實蕭婧並未昏過去,她們剛才已經在蕭馳的房間裏小心翻找過,確定虎符並未被他放在屋裏,既然如此,虎符他必是隨身攜帶的了。
蕭妤這樣想著,停步對他笑了一笑:“二皇兄還是進去看看姐姐吧,她……方才一直在叫馳哥哥呢。”
蕭馳立刻轉身衝進了屋子,蕭妤看著他不顧而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中忽然多了幾分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