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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率非常快,約莫半個時辰就把清幽的豁然園給打掃幹淨了。畢竟平常這裏就有人
在打理,並不太髒,打掃起來不費力。
聽說豁然居是側園裏最好的院落喲!不消說,側園當然是用以招待男性貴客的地方,
不過這豁然居極少對外客開啟。剛剛來打掃的人裏,有一個年資較長的有說明原因,聽
說這兒是特地給秦爺準備的。三年前他來住過一次之後,自此皇上把翔鶴居留著當作
他的專用。
“秦爺、秦大哥、秦大俠……是什麼大人物呀?很有名的江湖人嗎?”
其他人退下之後,小奇給內總管留下來做最後的打理。可能是他老人家誤會二阿哥
矚意她留在這邊服侍貴客吧!她沏了西湖龍井,從禦膳房端來瓜果糕點擺飾好,然後——
開始吃將起來。
“出來這麼久,我還以為我待的是皇宮尋常地界,哪知還是有什麼大俠不大俠的東西出
來遛達。挺稀奇的,見識見識也好嘍。”啃完一顆萊陽梨,將果核隨性往後一丟——咦?
怎沒果核落地的聲音?
她轉過頭一看,看到了梨核正被兩隻修長的手指捏住。
“啊!”她低叫一聲。
那個有著修長手指的男子,亦有一張好看的麵孔。
她輕巧地跳起身,趕緊低身一福,叫道:
“您是秦大爺是吧?”
他沒應聲,但也沒搖頭。
那就是嘍?她猜。
空間裏有短暫的沉默。然後,她甜甜一笑,端起桌上的果盤道:
“您是想吃梨是吧?快別捏著果核了,這裏有整顆的呢,夠您吃的了,您不必委屈
啃果核的。要讓主子們知道了,一定會怪我服侍不周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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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叫秦楚,是一個江湖人,但不是什麼大俠。
“你不要我服侍你呀?為什麼?”小奇喝下最後一口龍井,眯著眼品味那上好的茶
香滑過食道直往胃腸裏去的美妙感受。
“我一向不勞煩皇宮的人,你隻消把餐點送過來便成了。”
他身邊帶了一個手下打理瑣事,隨身行囊沒三兩下就整理完畢。自進門至今,約有
半個時辰了,這個秦楚沒有趕人,甚至更沒喝斥她這小丫頭居然敢偷嚐主子的食物,還
讓她留下來把滿桌的東西吃光光哩。
是什麼心性的人會如此呢?
說他隨和是真,但並不好接近。隱隱中自有一股威儀散發,恐怕沒人敢說他是個耳
根軟好說話的人吧?即使他一瞼好商量的樣子。
可能也是因為他特別奇怪,所以小奇才會大剌剌地留下來吃東西,隻因他似笑非笑
地在她端整盤瓜果給他時說了一句:
“不必客氣,你繼續吃個夠。”
既然他真這麼說,還給他客氣什麼?就吃啦!
顯然秦楚對她的膽識頗為佩服,所以由著她沒尊沒卑的放肆。從旁邊那個下屬一臉
訝異的表情中可以讀出,這男人不常做出這種縱容下人的事。
雖然已經吃完了所有食物,但是小奇仍是沒有走人的意思。就算這個秦楚沒說什麼,
可那擺出的姿態便是要她識相退下,不過她就是能夠佯裝下去。沒法子,她隻是一個剛
剛及笄的小娃兒呀,理所當然不懂人情世故嘛!
秦楚坐在窗邊那張紅木太師椅上正在看一本書,沒有理會她的意思。也是,做主子
的沒事理會下人做啥?視而不見也就是了。
不理她嗎?那由她來發問總成了吧?!
“大爺你來是為了什麼呢?是不是想從眾家幹金裏找個媳婦兒呀?”
屋內的兩個大男人都沒料到這丫頭放肆至此,同時把眼光移向她。偏她麵對那犀利
的視線,就是很粗線條的解讀不出威嚇壓迫之感。
秦楚伸手阻止下屬出言喝斥無禮。不是說他願意無節製地縱容,而是他好奇著這丫
頭何以敢如此放肆?就算是出身鄉野無人教授以禮節、尊卑之分,也總有一絲因貧困而
引發的卑瑣氣,見到身分高些的大爺,往往說不全一句話,早閃得老遠去了。
但這孩子神色上無任何畏懼,更無討好巴結,若不是穿了一身仆衣,還真是看不出
來是當人家仆的。“你名喚什麼?”他問。
“小奇。”她站起身,碰碰跳跳繞過圓桌往他靠過去。
“停住。”他輕道。不讓她更近,餘三大步距離時止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