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亂(1 / 2)

泰盛二十三年,楚王受奸臣教唆,派薑淩辰出兵北伐。北河一戰軍機泄露,南楚戰敗,北漠大軍乘勝追擊攻下了南楚六七個城池,直入腹地。

硝煙彌漫,在士兵的馬蹄下,寧靜的村落,如今已滿目瘡痍。原本正在耕作的村民橫臥在血泊之中;簡陋卻溫馨的白屋,轉眼隻剩斷壁殘垣;漫天的塵土,便是一片葉,也不知何去何從。

傍晚時分硝煙還未散去,一個衣衫襤褸走路跌跌撞撞的少年看著一路的屍體,時不時拍著胸口,忍不住幹嘔。

突然少年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蹌踉幾步,低頭一看,腳邊一隻滿是鮮血的斷臂被自己一絆向前滾了兩圈,“啊!……”少年失聲一叫,腿一軟,摔在地上,強忍住心中的惡心,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再叫出聲來。少年目布滿血絲的雙眼四處張望,確定附近沒有士兵後,撐起自己瑟瑟發抖的身體邊嘔邊跑向村口。太陽漸漸西落,少年看著死氣沉沉的村莊,顫顫巍巍的拿出包袱裏的匕首,走向村中。

村中的村民皆被北漠士兵所殺,滿地的屍體仿佛重現了當時士兵殺戮的情景。

吱……吱吱吱……少年推開一扇已經壞得差不多的木門。走入房中希望能找到一兩個沒被士兵搶走的糧食,夕陽的餘光越來越弱,靠著僅有的一絲光線少年四處摸索著。屋中別說吃的,就連桌椅都被砸得粉碎。少年從水缸中舀了一勺水,漱了漱口,洗去口中因嘔吐而酸澀的味道。

“這些北漠士兵半個窩窩頭都沒留下,今天一天沒吃東西了……哎……”覓食無果的少年無助的坐在地上歎了歎氣,原本買的幾個饅頭這兩天在路上已經都吃完了,如今北漠攻打南楚,城外的村民死的死傷的傷,流離失所自身都難保,那還有人擺攤子賣吃的。這個村莊更是淒慘,盡然全村都被屠殺,糧食也顆粒不剩。少年將包裹放在一邊,拿出裏麵的一枚麒麟玉佩,玉佩中間還寫了個薑字。將玉佩緊握在手中,輕輕擦了擦,微歎,然後將玉佩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藏入內衫之中,一臉惆悵地捂著肚子,抬頭看向窗外漸漸升起的明月。

唦唦……唦唦……唦唦……唦唦……唦唦……唦唦……

半夜,不遠處傳來的輕微的腳步聲,原本閉目養神的少年睜開雙眼,這幾日的逃亡,讓少年異常敏感,警惕地起身躲到灶爐後麵,小手抓緊包裹一動不動。

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男子走入屋中,身披黑色鬥篷左持一柄黑色長劍。進屋後撿了一塊稍大一些木桌的碎木板墊在地上休息。少年悄悄打量著男子,月光下,可以看到男子高挺的鼻梁,雙目緊閉,看這衣上的刺繡紋案不像楚國人,但這兵荒馬亂的誰會在這時候來楚國,少年心中有些緊張,一邊注視著男子的一舉一動,一邊輕輕從包裹中取出匕首緊緊握在手中,雙手因緊張已漸漸滲出細汗。

男子似乎感受到某處的目光眉間微皺,朝四周審視了一圈,輕笑一聲:“沒想到這村裏還有活人,不必躲了。”

見男子起身麵向自己的方向,少年心中一驚,想來是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心中暗暗計量著以自己現在的體力,逃的話定跑不過他,少年將匕首藏在身後,強裝鎮定地慢慢起身走了過去。

男子打量了一眼最後將目光鎖定在少年的腳上,見眼前的少年雖衣著破爛,鞋子可能因趕路而磨破卻不似平民所穿的麻布鞋,於是朝少年走近了一步,目光審視,“你是這村子裏的?”

少年不覺往後退了退,不知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最終默默地點點頭。

男子若無意地輕撫佩劍,眉間一挑,笑了笑,“你,說謊。”

少年鼻尖微微冒汗,心一橫,將身後的匕首朝男子揮去,然後轉身就跑,本想趁男子躲避時逃出去。誰知男子身形一閃,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往後一轉,動作一氣嗬成,匕首落在地上哐當一聲,少年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啊……疼……”

一聽聲音,男子眉間一擰,“原來是個姑娘?”試探之下發現她沒有內力,看來並不會武功,手上力道也稍鬆了鬆,目光落到地上的匕首上,“這匕首一看便不是俗物,你是什麼人?”

“我幹嘛要告訴你,你這個壞人。”

“嗬我可不知誰是壞人誰是好人,我好像打從一開始就沒傷害你吧?反倒是你剛見麵就拿刀子捅我。”男子一臉無辜,鬆開手將她推到一邊,並不打算與她為難,笑道,“你叫什麼名字?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在這幹嘛。”

若芊蹌踉幾步站穩,揉著被扭疼得手,瞪了男子一眼:“你我非親非故我幹嘛告訴你名字,誰知道你是不是壞人。”

“我也就隨口一問。”男子坐回自己的木板上,“你用不著跑,我又不是什麼江洋大盜。也不用打什麼歪主意,你不是我的對手。你自己找地方坐吧,我也不是來跟你搶地盤休息的。我休息一晚就走,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