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身上陣陣眩暈,步步艱難的走向莫錦顏,他知道祭祀想讓她做什麼,他怎麼可以,讓她離開自己再度去庭王府之中,即使是恨,即使是報複,即使是挽救,也不該她去啊。
“季千玄!”祭祀站在他背後恨恨的吼道:“你真的,要讓蚩族,族破人亡嗎?”
族破人亡。。。季千玄身子一抖,無力的摔倒在地上,他離莫錦顏僅僅一步之遙,而卻觸之不及,隻得含淚往著她。
“老身,求你了!”祭祀一聲蒼涼的悲呼之後,竟然在所有人麵前丟掉手中的仗,衝著季千玄跪了下來。
她是在為蚩族人求,求這個流落在族外的孩子可以救全族一命,祭祀決絕的一跪,幾乎跪碎了所有蚩族人的心。
季千玄的眼淚大片大片的滑落,他死死的摳著地上毛躁的竹子,將滿心悲憤生生的壓抑回了心中,隻是眼睛依然在望著已經昏迷的莫錦顏。
祭祀一跪,旁人如何看得,並不知曉,隻是蚩族族人無不動容,紛紛隨在她之後,跪向了季千玄。
靈奴駭然的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她掃視著撲跪了一地的蚩族人,以及她最懼怕和忌憚的祭祀,都這樣哀求著,哀求著季千玄可以幫他們一次,讓莫錦顏救他們一命。
良久之後,季千玄最終還是艱難的點了頭,他無法拒絕這些人對生的祈望和渴求,他也無法去逃避,多年前自己母親所醞釀而成的這起悲劇。
所以莫錦顏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一副情景,季千玄和靈奴僅僅是裝昏而已,裝昏之中的季千玄透過薄弱的光芒看到了莫錦顏驚慌的樣子。
她企圖再次用自己的血去救季千玄,她不怕痛,也不怕苦,可她終究不知道,這一切隻是一場鬧劇,一場演給她看的戲而已!
莫錦顏被帶入了這樣一場費勁苦心演給她看的戲,他們要她在絕望之中失去季千玄,在絕望之中答應以自身為代價嫁入庭王府!
對於莫錦顏來說,以為的死亡,也許是一種遺憾的解脫,那年冬,寒梅怒放,盛雪飄揚,紅衣嫣然的莫錦顏麵沉如水的進了遠去楚中的轎子之中。
她遠遠的遙望了遮雲山一眼,那一眼之中所有的柔情和決絕,都被季千玄收入眼底,他就這樣看著她,在自己一手導成的好戲之下心甘情願的走向了庭王府。
記憶被生生扯斷,季千玄站在月光之下,久久不語,他無法忘卻那段感情,所以跟隨著莫錦顏一路由邊南至此地。
他默默的看著她含著淚走進書房之中,她被庭王爺冰冷的唇吻住時,他臥在屋簷之上,麵朝上空,心中哀淒滲透。
她淺哭出聲時,他的心,也隨著她隱忍的哭泣而撕裂成片,痛到難以言喻,他狼狽的躍下房簷,在那樣的夜色裏落荒而逃。
她也夜夜在翠雲居中輾轉難眠時,他悄悄的匍匐在側,隱藏了一身淩厲的氣息,冒著被發現的危險一點一點靠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