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陣殺敵者,月霽華也!
雖然趙國都城破滅,趙王身死,可是趙軍根基未毀,李存智尚且擁兵十萬,雖然采取自保戰術,但他的存在會是很多人的心頭刺。
月霽華或許邊境鞏固,對李存智的存在尚且熟視無睹;但冬雪不行,虎貢忌憚李存智的實力,發兵趙國,鏖戰數月。
十萬大軍雖多,但是為了防止趙國土地落入他人之手,李存智不得不將十萬軍隊分開駐守,這也就導致了與冬雪交界處的守軍在鏖戰數月的情況下漸有不支的情況。李存智分兵東南,大軍即日啟程。
月霽華得到消息以後當機立斷,親率一萬軍隊直擊東南趙軍,雁冰夢率軍連夜出發,企圖阻截支援的趙軍,其餘人率軍主動出擊李存智,企圖拖住這個可怕的人物。
天諭發難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東南部的趙軍如今已經奄奄一息,尚且在城中龜守,妄想援軍的到來。
“將軍,咱們撤退的命令?”眼看餘下的趙軍在城中命懸一線,軍師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讓守將上書李存智,請求退兵。
守將薑成出身於趙國軍門世家,從小習武研讀兵法,二十歲便已經是駐守邊疆的風雲將軍。趙都被破,家中所有人盡數被殺。薑成滿心怒火,但是也不願意看著將士們白白送死,便同意了軍師的建議。
李存智的答複很快便到,薑成麵容上沒有什麼變化,因為結果他早就知道了。
軍師見將軍沉默不語,心中也知曉了答案。走上前來,與將軍兩人並肩站著。雙手搭在城牆門樓上麵,目送夕陽西落,眼睛漸漸發紅,不知道是被夕陽染紅還是因為疲憊的原因。
“月霽華要到了。”將軍忽然開口,令軍師一驚,滿眼的不敢置信。
雙唇顫抖,說不出話來,旋即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夾在三方中間,我軍恐怕......”
“我同意了死守。”薑成咽了口唾沫,將聲音壓低,想盡量讓軍師聽不出來聲音上麵有任何變化,“不過我向將軍提了個要求,就是在我們死後,他能給咱們收拾。”
“你有什麼要求嗎?”隔了半晌,薑成又問。
“我?”軍師不知道該如何作答,想了一會兒卻是苦澀的笑了起來,“提的那些要求,咱們將軍還有能力做嗎?”
“起碼給生前留個念想吧。”
“那就幫我傳個話吧,告訴我婆娘好好照顧我的母親,給我守寡,不準改嫁!”語氣相當嚴肅,不過說完又自顧自地笑了起來。
夕陽終於降了下去,從昨日起趙國的雪便停了,如今的夜晚隻有寒風孤獨地吹著。
風停,日升,白雪漫漫。代表了新的一天的到來,也是守軍絕望地開始。
冬雪、天諭像往日一樣進行了新一輪的進攻。他們不慌不急,沒有命令步軍衝擊,單單是步弓手在投石車的掩護下跑到城門之下,借著盾牌掩體將箭矢狠狠地射入城內。
鮮血像是老朋友一樣出現在兩軍陣地上,死亡對於每個士兵來說都不陌生。趙軍防守漸漸出現頹勢,麵對狂風般疾馳而來的箭矢,不少人將手中的長弓丟下,他們跳下城樓,不要命地向後麵跑去。
從第一個守軍逃跑開始,局麵就一發不可收拾。薑成的命令已經不成命令,他憤怒地像頭獅子,也跟著跳下城樓。追上一個逃跑的士兵,用寶劍將他的身子一分為二。
還不算完,一個士兵的死亡並沒有令逃兵們注意。薑成也跟著追了上去,一邊跑一邊殺,留下一條長長的血路。
薑成瘋狂的殺戮讓這些逃兵停下了逃跑的腳步,他們齊刷刷地用恐懼地眼神盯著薑成。有的人臉頰已經有淚水劃過,與泥土混在一起。
“將軍......”聲音無力而絕望,但還是想征求一次機會。
薑成置之不理,他狠下心來,重申了一遍命令。知道所有人再次回到戰鬥崗位,他才將沾滿鮮血的寶劍收回劍鞘。汗水已經濕透了整個衣衫,似乎還想要浸透他的盔甲。
火石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睜開眼睛抬頭望了望那座殘破不堪的城牆。上麵有一個人影還在奮力揮舞著令旗,指揮剩下的人抵禦著敵軍的進攻。
薑成找了根斷木輕輕地將身子斜靠著,用顫抖的雙手接過偏將遞過來的一塊兒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濺在臉上的鮮血。
偏將什麼都沒有說,等薑成接過毛巾之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便提起長槍再次向城樓堅定地走去。
撕裂般的呼喊聲漸漸停息,緊接著是士兵的歡呼聲。他們在慶幸又一次的抵抗成功,也慶幸他們又多了一晚上的生命。
轉眼間風雲變幻,黑雲已至,壓得讓守軍守軍們胸口發悶漸漸喘不過氣來。城中燈火通明,餘下的守軍聚集在街道上,肩並肩抬頭望著這變幻莫測的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