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兩側的道路現在不光被追兵堵住,更有兩個堆得如同小山那麼高的屍山將山穀的道路完全封死。
山穀中央,是剩下為數不多的趙軍,分成兩隊人馬,都在趙文鎧左右,將趙文鎧包圍在中央。用身體與盾牌死死護著,但即便如此,趙文鎧的左肩依舊被一根長矛刺穿,身體其餘地方也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最嚴重的都可以看到身體裏麵帶著血絲的森白骨頭。
趙文鎧用劍撐著遍體鱗傷的身體,他的右膝蓋被敲碎,如今隻能用一柄寶劍勉強支撐著。
“殺人償命。”月霽華坐在一個屍山的最頂上,用著最平淡的口吻問著,“你知道嗎?”
將口中含著的夾雜著血絲的濃痰啐到地上,腰板勉強挺直,眼神中已經沒有了凶狠,語氣似乎有些後悔:“我當時真不應該選擇欠你個人情,和你合作!沒想到一個蒙格魯的人情竟然會將趙國逼到如此地步。”
“蒙格魯?”月霽華若有所思,“你說那個大漢嗎,他已經用死來抵擋他對當時犯下的過錯了。”
隨後又補充了一句:“我殺的他,就在守城戰上。他很勇猛,所以我不得不親自動手。”
趙文鎧將嵌入泥土的寶劍拔出,身子單用一條右腿支撐起來。同時,月霽華也站了起來,拍拍手,說道:“其實,當時你若是和我老老實實的合作,不去搶我的土地,說不定咱們現在還會是朋友呢?”
趙文鎧自己想到當初借還月霽華人情之口來趁機奪得雁冰土地,心中有些惋惜,若是當時沒有天諭的幹涉,說不定現在月霽華和自己說話才需要低聲下氣!
“若不是天諭壞了我的計劃,豈能有今天?”
“若不能、若不能!”月霽華聽得有些煩了,出言打斷,“臨死前嘴上找些安慰嗎。”
右手揚起,食指與中指豎起,將其與三個手指收攏,大概停留了兩息時間兩根立起的手指登時放下。下一秒月霽華也抽出了背負在背後的戰戟,單手持立,隨著飛舞的箭矢一齊衝了過去。
......
“殿下,扶粱失守了!”
雁冰羽正站在樓閣之上眺望,欣賞著天邊的晚霞。這是她一天之中最期盼的時刻,唯有此刻,她才能欣賞著天邊的美景,享受片刻的安寧。
狼奔將軍的話讓雁冰羽俏眉微皺,她不喜歡別人在各時間段叨擾到自己。原本寧靜的思緒被突然闖進的戰報絞成一團,令她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狼奔身為雁冰五虎之一,雖然常年在沙場上過著軍旅生活,不善權術,但基本上的察驗觀色還是會的。看到雁冰羽臉上不悅的表情,方才意識到自己打交道了公主,立刻單膝跪地拱起雙手。
“起來吧,月霽華又有動靜了?”雁冰羽已經沒心思再去欣賞落日餘暉,便直接將心思收了回來,仔細想著狼奔告訴給自己的消息。
“以月霽華的眼界看不上扶粱這個小地方,否則當年扶粱就丟不了。”
“我軍安插在趙國的間諜上報來說,月霽華的確所圖非小。”
“趙國?”雁冰羽雙眸微閃,盯著狼奔看去,用眼神詢問對方她的猜測是否正確。
“月霽華橫跨十萬大山,如今已經兵臨趙都!”狼奔低頭說道。即便雁冰羽之前猜到一二,但也為親耳聽到這個消息所震撼。
冬雪與趙國交界的地方能夠測量出來那條餘脈橫跨多少裏地,但再往裏就不知那座山脈究竟有多麼的寬。況且山治巍峨而且陷阱重重,當真不知道要去花費多少力氣才能跨越大山。
曾有古人也想完成跨越山脈的壯舉,打通兩國貿易商路,結果所去之人盡皆無影無蹤,久而久之才有了雁冰與趙國無法通商的鐵定事實。
“月霽華,無名之人,竟然在他橫空出世的短短四年裏做了多少個無人可以做出的事情。隻因為這一個人,改變了整個北疆的格局!”雁冰羽將被風吹亂的青絲挽到耳根後麵,狼奔低著頭沒有見到這個嫵媚的動作。
“那趙都現在怎樣?”
“月霽華暫且先包圍了趙都,現在據說是在與回援的趙文鎧交戰。”
“趙文鎧?”雁冰羽有些詫異,聽狼奔之前的意思這個事情剛傳出不久,怎麼趙文凱回援這麼迅速,“那李存智呢?”
“趙文凱先率鐵騎回援,李存智大軍在後。”
“十倍而圍之。”雁冰羽擺擺手示意狼奔起來,走回到了房間,在房中來回走動,“月霽華不會不動這個道理,他會怎麼做估計是在利用趙文鎧心中的焦急與莽撞來引誘這個趙國太子,估計趙文鎧,此次凶多吉少。”
“那......”狼奔即便站起來了依舊不敢直視雁冰羽撩人的身段,“扶粱於我軍來說毫無用處,暫且擱置。調兵看好了李存智,提防他在在知道趙文凱兵敗之後,假意回援殺咱們個回馬槍,魚死網破的結局我們可接受不了。”
“諾!”
狼奔低頭恭敬地退出門外,直到出了門才將身子轉了過去,然後真正挺直疾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