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沒怪你。”
拉著李初一坐在雪坡上,郝幼瀟心疼的摩挲著他的臉柔聲道:“你出了問題,我們都知道,我們是很著急,但我們沒人怪你。葉叔和晴姨一直在和我二哥商量法子,我師父也經常過去幫忙,你放心,有我師父和我二哥在,就算你變成傻子他們也能把你治回來,隻是還需要時間,你不要著急。”
“郝二爺...這個,要不還是算了吧...”
李初一臉色發綠,他寧可死也不想落在郝二爺手裏。
不料姑娘忽然氣惱起來,斜眼看著他輕哼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裝的,你怎麼可能記著我二哥四哥卻把我給忘了呢!死胖子,你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裝的?”
兩指一捏揪住耳朵,另一隻手把玩著兩顆黑乎乎的丹丸,郝幼瀟似笑非笑的看著李初一,直把李初一看得渾身發毛舉起手連聲保證。
“我對天發誓,我真不是裝的!我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你這麼漂亮一媳婦我都能給忘了,我...我他嗎感覺比誰都虧得慌!”
熟料姑娘的臉色又喜了起來,揪住的耳朵也變成了輕輕的揉捏,臉色嬌羞的問道:“你剛才說我漂亮,是真心的嗎?”
李初一立馬猛拍胸脯:“真的,比真金還真!就像我是男的小二黑是黑的一樣真!”
結果姑娘的臉又變了,陰陽怪氣的道:“小二黑現在可不是黑的,人家黑毛白毛都有!”
李初一都快哭了,一拍大腿猛然起身,抬腳便要離去。
郝幼瀟嚇了一跳,以為自己玩大了,趕忙拉住了他:“你幹嘛!”
“我他嗎這就去把那狗崽子給染回來!”
李初一悲憤回頭,淚汪汪的小眼神讓郝幼瀟狠狠一呆,隨後又是一頓花枝亂顫。
李初一徹底無語,深感道士所言非虛。
道士常說女人心海底針,變臉比翻書還快,李初一感覺道士說的淺了,這哪兒是翻書啊,電光火石在這麵前都跟龜爬差不多!
拉著李初一重新坐下,郝幼瀟不再逗他,微笑著柔聲道:“那你給我說說,你都記得什麼。我感覺你忘掉的東西並非巧合,說不定能從你記得的事物裏找到原因。”
“咦,聽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道理,那你幫我分析分析!”
李初一精神一振,略略組織了一下後說道:“我記得臭道士,也就是我師父,還有餘瑤和...”
“你記得她,卻不記得我嗎?”
話剛起頭就被打斷,郝幼瀟幽幽的看著他,沒有生氣,可眼神裏的傷感卻讓李初一心裏一揪。
張嘴想要解釋,卻被郝幼瀟輕輕按住,微微搖頭柔聲道:“不用解釋,是我不好,餘姐姐的事確實很悲慘,我聽到後也很為她傷心。是我不好,不該打斷你的,你說吧,我保證一言不發認認真真的聽著!”
心髒狠狠跳了幾下,李初一沒來由的生出一股異樣的衝動,很想一把摟住郝幼瀟狠狠親上幾口。
真想不通這麼古靈精怪又乖巧懂事的奇女子自己是怎麼傍上的,莫非真是得了道士的某種秘傳,隻是自己現在忘掉了呢?
李初一眼中的灼熱郝幼瀟怎能看不見,頓時俏臉羞紅的低下頭去,可半天不見某豬動作。
“你幹什麼呢?”聞聲抬頭,見李初一一個深呼吸接一個深呼吸的猛喘著,郝幼瀟納悶兒的問道。
李初一麵色微窘,佯裝無事的說道:“沒事,這裏空氣好,我多吸兩口補補身體!”
郝幼瀟的臉色更古怪了,忽然想到了什麼,美眸向下一瞟臉色頓時更紅了。
李初一被人瞧破了真相也尷尬萬分,心裏暗罵都怪道士不好,小時候逼著他看了那麼多秘術寶典的讓他知道了太多的事,這才出了大糗。
幹咳了兩聲,耐下衝動,李初一開始娓娓道來。
凡是能想到的事一一說出,甚至連很多私密的心事也和盤托出。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事,在郝幼瀟麵前這般沒有防備,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都抖了出來,說著說著眼淚也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
道士的死,餘瑤的亡,紫鳶被並入三界情網,五個小鬼被煉入絕仙劍中,沐雪靈對自己跨越時空的守護,外公不惜一死的保全,還有自己充滿了陰謀算計的身世,以及其他很多很多相關的不相關的牽連之人。當這些壓在心底深處的事情被重新翻騰出來,一張張逝去的容顏跑馬燈一樣的流過眼前,李初一這才發現自己的心有多疼,原來他很早以前就已經不是原先那個快樂的小胖子了,修行的動力從懶得走路而飛上天空不知不覺的變成了在恩恩怨怨中掙紮求生。
原先不疼,是因為不去觸碰。
今天一一想起,痛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