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我還是個神經病。”
琢磨了半天,李初一得出了答案,杜淼淼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
想了想,李初一問道:“那我的記憶是怎麼回事?是封在了另一個我身上呢,還是他漏了一部分記憶在我身上,我倆誰是真正的我?嗎的,這話問的我自己都懵,你能聽懂我問的是什麼嗎?”
“能!”杜淼淼點頭,臉上露出遺憾之色,“可是我回答不了你,因為我也不知道。或許你是真的,或許他是真的,或許你倆都是真的,又或許你倆都是假的,合在一起才是真的,都有可能,這個問題得你自己研究了,我隻能幫你這麼多。”
“你這說了等於沒說啊!”
李初一大翻白眼,收起睚眥劍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能看出來杜淼淼已經盡力了,隻是他的情況太古怪,估計神仙都幫不了他。
仔細想想,自己從小到大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道士的仇、娘親的仇,還有外公和餘瑤等人的仇也一件沒忘,算起來忘卻的事情並不是很多,這麼看來或許自己才是真貨。
可轉念一想又感覺不對,誰知道另一個他是不是也記得這些呢?
而且聽杜淼淼說自己連待自己如親子一般的叔叔和小姨都忘了,還有那個大戶人家出身的未婚妻,孤家寡人這麼些年猛然聽到自己竟是個有老婆的人小胖子還真有點不適應,由這些來看莫非現在這個自己才是假的?
“哎呀呀呀呀!!!!”
瘋狂的撓著頭皮,就跟要把頭發全扯下來似的,李初一鬱悶得要死。
他感覺跟著道士學《天衍命術》都比想這些事兒強,前者隻會把人逼瘋,後者則會把人逼死。
若另一個自己是假的也就算了,若自己這個自己是假的,豈不是說將來某一天現在的自己必有一死?
如此一想李初一也不知道自己是該不甘還是該解脫,想來想去想不通,狠撓頭皮又是一陣撒氣。
見李初一自己跟自己較勁,杜淼淼心生憐憫,忍不住勸道:“別想了,這事急不來。船到橋頭自然直,將來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反正這些事對你也沒什麼影響,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想多了小心道心崩潰,那樣更麻煩。”
聽到杜淼淼的勸慰,李初一忽然心中一動:“你剛才說,我這樣子就像是鏡子的兩麵?”
“嗯!”
點點頭,杜淼淼輕聲道:“不準確,但這是我能想到的最恰當的比喻了。”
“無妨無妨。”
隨意的擺擺手,李初一低頭沉思起來。
鏡子的兩麵通常用來寓意不可分割的對立,比如得與失,比如成與敗,比如生與死,再比如...陰與陽。
這些都是同時存在且不可分割的整體,有其中一方存在就必然有另一方伴隨。
而李初一想到的是後兩種,陰陽生死無論從意義上還是實質上都最符合他現在的情況。
他自幼修習的《道典》五行俱全陰陽兼具,肉身又是生死同存的怪胎,本身就是個既矛盾又統一的另類存在。如今死氣高漲霸占了整個肉身,體內生機難見蹤跡,就連道元也被壓製了大半在道種內不敢露頭,換句話說除了靈魂以外現在的他並不是原先的他,而是一個嶄新的他從未經曆過的他。
如果說原先的他代表生,現在的他就代表死;原先的他代表陽,那現在的他就代表陰。
由此說來,兩個相同卻又有所不同的他會生出兩道糾纏在一起的雷同的心靈脈動也是有可能的,因為靈魂未變所以二者不可分割,又因為所代表的狀態不同所以才略有差別,這豈不正符合杜淼淼所要向他表達的意思?
如果猜測為真,那杜淼淼有一件事就說錯了,那就是兩個自己都不是完整的。
唯有融合起來將統一變作唯一才是真正的完整,那時候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否則再完整也隻是近乎,肯定有殘缺存在,記憶的缺失就是最好的證明。
而融合的方法李初一也想到了,隻不過暫時無法實現。
方法很簡單,平衡生死調和陰陽,讓自己擺脫生與死二選其一極端桎梏。換句話說就是將《道典》修至大成,那時自己丟掉的記憶肯定會全部回來。
可是這個方法,李初一隻能苦笑。
《道典》太過晦澀,光是陽的一麵他都進展甚微,陰的一麵他至今甚至連頭緒都沒有。
滿身的死氣被他一通亂燉隻煉化出了些難堪大用的陰死氣息,連道元都算不上,他何年何月才能臻至調和陰陽生死的化境,找回缺失的記憶呢?
苦笑。
隻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