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好了,真假參半的“鐵證”讓他有口難辯,末了還落了個“殺人滅口”的惡名,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默堂弟子的麵,已經不需要李初一那個瘋小子左右情緒了,他已經成了太虛宮的最奸最惡之人。
看著陸橫正氣凜然的揮刀砍來,袁俅忽然笑了。
太虛宮的掌門自始至終都未變過,就是陸橫。
陸橫沒老,他還是那個讓自己無可奈何的霸刀。
“來啊!”
不躲不擋的硬挨了一刀,炸裂的胸膛斷裂的筋骨火辣辣的疼,但袁俅卻反而感覺很清爽。
看透了一切,也放下了一切。這一刻,什麼名利權欲統統拋之腦後,他隻想好好的跟陸橫拚一場。
為自己爭口氣。
苦心經營了一生,將臨絕頂時才知鏡花水月,他哪能甘心?
如果是堂堂正正的敗了也就罷了,可自始至終他連一絲一毫的機會都沒有,所有一切都是假的,是別人給他布的局,他很憤怒,也很委屈。
哪怕遺臭已成定局,最後這一戰他也要打出自己的威名。
猛催丹田,法力爆轉,化道秘法流轉心間,他豁出性命也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飛升期的化道豈是一般,眼見袁俅拚命,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葉之塵長劍出鞘準備先一步將其斬落,百劫道人卻早已閃身到了近前,大手一抬仿佛扯動了蒼穹一般,帶著無匹的勁力重重的轟在了袁俅的丹田。
哼都沒哼一聲,袁俅直直的砸落到地麵,片刻後從砸出的大坑裏爬了出來,臉上掛著一絲慘笑。
百劫道人的力道控製的很精妙,他的丹田碎而未散,周圍的經脈卻盡數斷絕。這種手段他也用過,所以他很清楚百劫道人並不是失手,而是在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
順從,丹田還有複原的機會;不順從,隻要稍稍加點力道再來一記,他不死也會成個廢人。
“孽障!犯下大錯不知悔改,竟然還敢逞凶,你對得起你死去的師父,對得起太虛宮的列祖列宗嗎?!”
百劫道人的怒斥聲讓袁俅的慘笑更濃了。
能一掌把他打成個半廢,卻製不住一個小鬼,他竟然沒往深想,此時想想真是可笑。
空有法力而無法運使,身上的傷勢再也支撐不住,袁俅咳著血坐在了地上。
陸橫飛身落了下來,淩空傲立在他的麵前俯視著他,那種眼神他已經幾十年都沒見過了。
“袁俅,認錯吧。你隻是一念之差,念在你往日的功績上,老祖一定會從輕發落的,我也會給你求情。你功至飛升實在不易,眼下仙門將開,你未必沒有機會,莫要一時衝動把路給走絕了!”
求情?
袁俅笑了。
他很想譏諷幾句,可成王敗寇,他的骨氣容不得他做這種沒有意義的口舌之爭。
想了想,他忽然有些好奇,用隻有他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很清楚,你小徒弟的出走與我無關。我很想知道,那到底是你的主意,還是咱們老爺子的主意?”
沉默片刻,陸橫輕聲道:“認錯吧,然後隨我們回太虛宮療傷。”
沒有回答,袁俅的眼神在陸橫和百劫道人身上遊走了幾圈,末了眼神一閃掃了李初一一眼,眉頭一鬆複又一緊,直到陸橫再次催問了一遍後才回過神來。
“夠狠。”
袁俅輕輕點著頭。
“夠絕!”
陸橫眼中寒光一閃,袁俅輕笑道:“不過這才是我認識的那個霸刀!咱們這一場,我輸了。”
說完,袁俅拄著劍掙紮起身。
“你放心,我不會給你們找麻煩的。我的性格你也知道,贏就是贏,輸就是輸,回去後我會配合你料理好後事,傷就不用治了,事了後幫我尋個好地方葬身就行了。”
“你...”
不給陸橫再勸的機會,袁俅倒轉劍柄用力往丹田一磕,長劍內未散的靈氣瞬間灌了進去,本就岌岌可危的丹田瞬間散了開來,暴走的法力頓時攪得小腹上經脈暴起,皮肉就跟有無數小蟲子在裏麵遊走一樣蠕動不休。
陸橫臉色一沉,趕忙出手封了他的丹田,這才沒讓他的丹田直接爆開。百劫道人也臉色一變,取出一個丹藥飛身而下。
抱著癱軟的袁俅,陸橫歎了口氣。
“何必呢?”
“嗬嗬,沒辦法的,我的路已經走絕了。”
越過陸橫的肩頭,袁俅看著飛身而落的百劫道人,眼中劃過一抹自嘲。
“我是默主,我比誰都清楚,有些人,是不能活著的。陸橫,小心呐,我是刀,你...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