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邊,郝幼瀟無疑是最緊張的一個,絞在一起的雙手青筋隱隱,貝齒緊咬著下唇,絲毫沒察覺唇瓣上已經咬出了血痕。
李初一進入龍塚之後,龍嘴便閉合了起來。今日龍嘴重開,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死胖子會出來嗎?
還是說他已經死了,徹底的消失了,龍塚沒了威脅這才龍嘴重開?
一種種或好或壞的念頭糾葛在心間,她坐立不安,可是又幫不上忙,隻能默默的等在這裏,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越發難受了。
“放心吧,少主會沒事的。”柳明秀輕輕的走過來安慰道,伸手握住了她的雙手不讓她繼續折磨自己的十指。
郝幼瀟匆匆的遞給她一個感激的微笑,旋即轉回頭繼續緊盯著黝黑的龍嘴深處,柳明秀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在顫動。
暗暗一歎,柳明秀沒有再言,握著她的手默默的陪伴在一邊。
她很理解郝幼瀟,別看郝幼瀟平時很鎮定,總是對李初一的生還充滿了信心,但她卻知道郝幼瀟的心裏其實一直都很惶恐,鎮定隻是不想讓其他人為她而多擔心罷了。
不僅僅是她,其他人又何嚐不是如此。
方峻楠越發沉默了,除了偶爾去祭壇探視一眼,餘下的時間都在瘋狂的修煉著。就連去祭壇探視也是被她給強拉去的,柳明秀知道自己的夫君是什麼想法,萬一李初一真有個三長兩短,他會毫不猶豫的把這條命豁在這裏。
他的苦修隻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命豁得更有價值一點。
李斯年也是如此,柳明秀從未見過這位老友如此認真過。他已經很久都沒喝過酒了,每天不是拉著方峻楠論道,就是孤身一人抱著劍閉目沉思。連過來找他玩耍的祝三娘都愛答不理,逼急了就冷眼相對,氣得祝三娘直罵他沒良心竟然一點麵子都不給,可罵完之後卻又無可奈何,過一陣子又再次找上門來,重複著之前的一切。
這對身份差異巨大的組合儼然一副小冤家模樣,換成其他時候肯定會成為眾人談笑的作料,可是現在沒有人笑得出。
也不知是李斯年與眾不同的相處方式對了祝三娘某種怪異的口味,還是祝三娘理解了他的憂友之心,慢慢的祝三娘再找過來也不再是拉著李斯年陪她賭錢耍樂了,而是靜靜的守在一邊,不時的對他的修行指點幾句。
人族和妖族的功法不同,但道的本質卻是相同的。祝三娘的指點李斯年自然大受裨益,可四大叔仍是不假辭色,甚至還很是抗拒。
一個尊貴的妖族大掌祭,紆尊降貴的過來指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修士,而且還是人族,卻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冷待,按理說祝三娘早該怒了,沒殺了李斯年泄憤就算開恩了。可誰知祝三娘怒歸怒,卻始終沒有離開,仍是不時的過來指點幾句,隻不過不時開始時的好言好語,而是對李斯年的疏漏和淺薄處冷嘲熱諷。話雖然不好聽,但道理卻實打實的給一並說了出來,從根本上來講其實還是在指點李斯年。
柳明秀曾跟方峻楠私下交流,猜測李斯年究竟是無心插柳還是蓄意為之。方峻楠沒有說話,給了她一個無聊的眼神後便轉身修煉去了。
沒有得到答案還被夫君小小的凶了一下,柳明秀並不在意。其實不用討論她自己心裏也有了答案,以她對李斯年的了解,不管開始時是有心還是無意,後麵的絕對是故意為之的。
李斯年的道行節節攀升她是看在眼裏的,沒有祝三娘的“嘲諷”,他的道行怎麼可能進境的這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