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咱們就這麼算了嗎?你相信她是無辜的嗎?”
離開餘瑤的宅院很遠後,默堂的女修忽然問道。
她指的並不是李初一的挑釁,而是餘瑤。
男子微微皺眉並未答話,身後的言午許卻插嘴道:“我認為她確實是無辜的,再說也沒有證據表明她有嫌疑。”
“怎麼沒有證據!”
女子擰眉看著言午許,冷然道:“大衍禍亂太虛宮害死了多少弟子,於浩那狼心賊子更是不惜代價要毀掉太虛殿!如此冷血之人抓到了餘瑤不但不殺,竟然還放了她,將她安置在天門山外圍的一處安全角落,這顯然是有問題的,怎能說沒有證據!”
“可是他倆原先畢竟是情侶啊!”
言午許歎了口氣:“於浩和餘瑤的事全太虛宮都知道,不管是利用還是真心,他會放過餘瑤並不算什麼奇怪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軟弱的一麵,於浩的心再冷再硬,也說不準他對餘瑤是真心相待,不忍心幾番傷害自己所愛之人所以才會如此,這並不是不可以理解的事情。”
“正因為他們是這種關係,所以才更值得懷疑!”
微微揚起下巴,女修凝聲道:“兩個相愛之人,平日裏耳鬢廝磨不可能看不出對方的不正常。很可能餘瑤早就察覺了於浩的底細,可情迷心竅沒有彙報,因此才釀成了如今的惡果。甚至有可能她根本就是大衍的人,於浩自知無法在太虛宮繼續呆下去了,便跟她演了一出苦肉計蒙混過咱們的視線,這樣在他們的人離開後,大衍仍會有人繼續潛伏在太虛宮充當眼線,這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師姐!”
言午許略微提高聲音叫了一聲,臉上有些不滿。
“師姐,沒有確鑿的證據前,這些話還是莫要亂說為好。莫須有的罪名咱們之前已經犯得夠多的了,上峰已然對咱們默堂極為不滿,若是餘瑤真是無辜的,這些事再強加到她身上,那即便最後徹底查清楚了,對她的傷害你可曾想過?上峰會怎麼對咱們默堂你又想過嗎?”
女修絲毫沒有退縮,強硬的道:“正因如此,所以才更要查清楚!這次的事情對太虛宮造成了巨大的傷害,失責之罪咱們默堂首當其衝!不論是為了咱們默堂,還是為了太虛宮的安寧,同樣的錯誤不可再犯第二次!寧可錯殺,絕不姑息,哪怕上峰怪罪,咱們也應當在所不惜!”
“所以就要把目標對準餘瑤?”
言午許冷笑。
“師姐,你莫是忘了餘瑤的身份了?上次的事情掌門已經很不滿了,如果咱們再來一次,你認為陸掌門會放過咱們嗎?還有李初一,他跟餘瑤的關係你也看見了,為了餘瑤他甚至連掌門都敢頂撞,如此百無禁忌之人,你若再次冤枉了餘瑤,你認為他會放任不管嗎?到時候鬧騰起來,怕是真像他說的那樣,連老祖們都給招惹出來,那不光是你我幾人,整個默堂都得跟著遭殃!”
女修嗤笑:“一個外來的小瘋子而已,怕他作甚。這裏是太虛宮,咱們內部的事務還輪不到他來插手,老祖們也會理解的!”
“是嗎?”
言午許也嗤笑一聲。
“他是葉峰主的侄子,百劫老祖更是對他百般維護。就算這兩點你不在意,師姐,你莫非忘了他的那位師父了?真要鬧騰起來,你認為老祖們會向著他,還是向著咱們?”
“你!”
“夠了!”
女修大怒,卻被為首的男子冷喝止下。
看著女子和言午許,男子沉聲道:“你們兩個說的都有道理,但前提條件卻不是一個。瓊兒是站在餘瑤有罪的基礎上,言午許你則是站在餘瑤無罪的基礎上,所以你們說的都對,也都沒有意義!”
兩人沉默,其他人也不敢出聲。
良久,言午許問道:“馬師兄,那你說怎麼辦?”
“查!”
“可掌門和李初一那邊......”
“掌門那邊我會向默首親自彙報,請默首去向掌門勸說一番。畢竟都是為了宗門好,掌門肯定會理解的。至於李初一...不用擔心他,據我所知,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太虛宮,趁著他不在的這段時間咱們迅速些,把該查的事情都查清楚。若是餘瑤無事,那一切好說,就算他回來要鬧也沒關係,大不了我親自上門磕頭賠罪。若是餘瑤是有,那更不必說了,李初一這人雖然囂張桀驁,但並非不明事理之人,有證據在手,諒他也說不出什麼來。”
想了想,男子補充道:“不過那小子確實挺瘋,為防萬一,咱們做事都小心些,盡量不要打擾到餘瑤的生活。她畢竟有傷在身,萬一結果證明她真的是無辜的,再次傷害她一個弱女子一次,咱們默堂也不好看。”
男子拿定了主意,其他人也不好再言。
猶豫了一下,言午許問道:“馬師兄,你真的認為餘瑤很可能是叛徒嗎?你真的覺得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是苦肉計嗎?”
“我不知道,所以才要查。”
歎了口氣,男子遙望遠空:“以前的事暫且不說,單說這次被於浩放走,餘瑤的心會不會變誰也不敢說。人心似海無常定,更何況是一個女人。於浩潛伏這麼多年,出賣了整個宗門,卻單單對她例外,不但將她救出還將她放走,甚至還極為細心的安置在一個安全妥當之處,此等情誼便是我這恨極了他的人,聞之也暗暗動容,更遑論與其相戀多年的餘瑤了。萬一餘瑤因此而被感化...言午許,我不是一個亂安罪名的人,可你要知道,有些時候,叛徒並不知道自己會成為叛徒,轉變很可能僅僅是因為一段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