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一深以為然。
“那你認為是誰?抓我去漠北的和對你動手腳的,會不會是一個人?”
“不知道。”
道士搖搖頭,苦惱的抓了抓頭發,端起壇子喝了口悶酒。
他也想知道答案,可這一回連他也沒轍了。
冥冥中,他本能的感覺到似乎有一隻手一直在操縱著什麼,這種感覺糾纏他很多年了,可他查了這麼久一直沒能找出一樁實例佐證。
直到今日,他的殘魂乍現,而且被人動了連他也沒察覺出來的手腳,這種感覺更深了。
再聯想到當年妻子失蹤以及極樂聖主打死也不跟開口的態度,道士隱隱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張網,一張精心編織、連他也看不破掙不出的網。
忽然,他又想起了以前的某個猜測,眼神一凜,端著酒壇的手僵在了半空。
皺眉思索了一會兒,他慢慢放下酒壇。
紅月的事情看來不得不暫且放下一陣了,事關他和李初一的安危,有些事情他需要先搞清楚。
這時,天空驟然一亮,空氣微微恍惚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掠過,細看時卻又什麼也沒看見,似乎剛才的隻是錯覺。
“難得一見的盛景啊!”
道士展顏一笑,端起酒壇美滋滋的喝了一口,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天空某處。
見李初一不解,道士笑道:“九虛連環啊!可以敵仙的大陣,難得開起一次,絕對的稀罕景呐!”
“九虛連環?啥玩意兒?”
李初一不解,趕忙催起陰陽道眼望向天空。黑白色的視界裏空無一物的天空赫然變了模樣,一道道漣漪縱橫交錯來回激蕩,每道漣漪都給人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似乎有某種規律暗藏其中。
李初一看到了漣漪,卻看不到天門山所屬的虛空邊際。
那裏,於浩剛在圖老的攙扶下飛遁出天門山的界限,身後的異樣感便讓他駭然轉身。
一同撤出的大衍兵士裏,凡是沒有離開那道看不見的界線者全都消失了。
沒有屍首,沒有殘骸,就連屍灰骨粉也沒留下半點,他們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沒有慘叫,沒有痛呼,可於浩的耳邊卻恍似充斥著他們的哀嚎。
他臉色鐵青的站在原地,眼裏翻滾著懼意和不甘,最後化為一聲恨恨:“九虛連環!”
作為太虛宮的鎮宗大陣,九虛連環最出名也是最駭人的一個功用,便是將一切侵入的異物統統煉化解離。
不論是人,還是物品,隻要沒有太虛宮印記的,在九虛連環之中全部都會被分解為最本源的東西--天地靈氣。
天地有靈,萬物有靈,即便是廢物糟粕,其本質也是由天地靈氣所成,隻不過不能為人所用所以才被視為廢品。
因此人才行修行,因此死物才能誕靈成精,這些都是因為萬物的本質都是相同的,都是由天地靈氣所凝,之所以不同隻不過是因為某種神異的力量讓他們的構造變得不同,因而有了百態之別。
這,就是太虛宮最核心的鎮宗功法《太虛道》的核心精要,以己身為源窮盡萬物之本初,太乾坤之虛實化千萬之道則,至我既天地天地亦我之達境,成就無盡太虛之大道。
而九虛連環,便是太虛宮先祖們借此道義布置出來的一門奇陣。這門陣法不是太虛宮所創,而是太虛宮的前身太虛道所留,雖然波折幾代已有缺損,可如今所展現出來的威力卻依然驚世駭人。
磅礴的靈氣充斥著太虛宮的每一個角落,太虛宮的修士均感覺神清氣爽,禁不住閉目吸納起來。
懵懂的他們並不知道這些靈氣的來路,它們的來源正是大衍沒來得及撤走的兵士。
是一個個活人。
所以靈氣撲打在於浩身上時,讓他鼻尖有種隱隱的血腥味。
所以李初一得知真相後,滿臉驚恐的收斂住所有氣機,打死也不願吸收一點。
“怕什麼!”
道士不滿的道:“這麼好的機會還不趕緊吸納,下次再想碰這種機會可就不知猴年馬月了!”
“這能一樣嘛!”
小胖子都快哭了。
“這可是一條條人命啊!”
“那又怎樣!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那幫癟犢子是侵略者,你有什麼好忌諱的?再說了,這些都是被分解後的天地靈氣,連裏麵的怨念殘魂都被九虛連環煉化幹淨了,跟你平時吸納的一樣,你有什麼好嫌棄的?”
見李初一還是搖頭,道士白眼一翻,換了個方式安慰道:“你不是喜歡吃肉嗎?大不了,就當吃頓肉了!”
嘔~~!
沒忍住,李初一頓時幹嘔起來,鼻涕酸水齊流,心裏把道士罵了個狗血淋頭。
嗎的,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