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行功,道胎腥光越來越盛,直至達到刺目的程度時,才光色一暗嗖的一下鑽入了於浩的丹田中。
於浩臉上的難受瞬間化為了痛苦,大顆大顆的汗珠不斷滴落,非人的痛楚讓他本能的緊抓著白敬豈,拚命的汲取著精血生機,納入體內後與生生造化丹融合一體衍生神效,全力壓製著丹田與道胎的排斥。
自斬一刀逆命改緣,這就等於將自己的此生徹底抹去,重新塑造一個全新的自己再活一次,與輪回轉世很是相似。
不同的是,輪回之後人的前世完全都會被徹底抹除,而自斬一刀則是保留住了記憶,抹去的僅是自身天命所定的因果緣法。
以沐家的衍道奇術,於浩更近了一步,除了過往的記憶以外,連自身的道果血脈也一並存留了下來,寄托在同為宇文皇族血脈的宇文玄殆體內溫養淬煉。
簡單來說,除了記憶以外,宇文玄殆就等於另一個於浩,他替於浩活了斬去的身,替他經曆了天劫淬煉了道胎,可他並沒有飛升,因為他不能也不敢。
一旦飛升,道胎升華凝萃為道種,以此為源開枝散葉,徹底化為與修士性命交修的道果,那時於浩即便再將道胎煉化,所能煉化的也僅僅是像煉丹一樣截取其中的部分精華,想要在與自己融合為一,那是絕無可能的。
這種事,他是不會允許的,他的哥哥衍皇也不會允許。
可即使沒有飛升,五劫的道胎也不是他如今一個區區道胎期的修士所能承受的。更麻煩的是道胎畢竟是寄養在宇文玄殆體內,哪怕做出了重重防範措施,可不同的兩個人就是不同的兩個人,就如天下間沒有完全相同的兩隻雞蛋一樣,這麼多年下來道胎還是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了宇文玄殆的烙印。
這不是宇文玄殆主動抹除就能摸出得掉的,這已經涉及到了天道輪回的至理天則,是如輪回印一般冥冥中鐫刻下的烙印,任誰來了也沒有辦法抹除。
而於浩之所以能支撐到現在還不崩體而亡,全賴他提前做好了準備。
以近乎仙草的萬年帝皇參吊命,輔佐能化腐朽為神奇的生生造化丹共同煉化,他要以人力逆天,將自己一分為二的人生重新融合為一。
逆天改命本就有違天道,凡人如此都會遭到天罰,更何況他這種修為呢?
無聲無息間,壓抑的氣氛悄然降臨。
心有所感,在場的飛升和渡劫都不由自主的仰頭看天,看著正午的天空不知何時黯淡了下來,頓時駭然色變。
“天...天劫!”
不知誰驚叫一聲,不但震駭了旁者的心神,似乎也觸動了天道。
原本的悄無聲息消失不見,一朵朵壓抑的黑雲憑空顯現,雲中白光隱隱偶有銀蛇閃過,滾滾的雷音明明不大卻震入了每一個人的心中,修為不濟者頓時口噴鮮血踉蹌著落下地麵,唯有渡劫期和飛升期的高手還能勉強支撐,定立半空驚駭的望著黑雲。
“快!阻止他!”
百劫道人心中大恨,他恨不得立刻活撕了於浩。
此子心急深沉手段毒辣,一條條計謀層出不窮環環相扣,他竟然敢拿自己的命來換天劫的降臨,以此來破太虛殿的太虛鎖天。
如果九虛連環完好,百劫道人不會如此擔心。九虛連環乃是可以敵仙的奇陣,天劫縱然厲害但九虛連環也可勉力支撐。
但如今九虛連環暫時受滯,僅憑太虛殿的太虛鎖天根本無以為繼,一旦天雷劈落下來,太虛鎖天怕是支撐不到半柱香的時間便會告破,屆時宗門至寶虛天鏡危矣。
更歹毒的是,太虛宮大半的精英如今都彙集於此,一旦天雷劈落,在場的除了渡劫和飛升以外,其他人絕無可能存貨。
這些可都是太虛宮的精英啊,是太虛宮的未來。衍兵雖然也彙集於此,但大衍國土遼闊人口眾多,往常裏拚的便是人海戰術,如今這些人死在這裏雖然會讓大衍肉疼,但絕不會傷筋動骨。
這種消耗,太虛宮拚不起。
想要衝過去,但每每都被紅月給攔了下來,百劫三人甚至故意買個破綻想要突圍,卻總被精明的紅月化解。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紅月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攔住他們不讓於浩受到打擾。百劫道人氣得臉都紫了,頑山更是為老不尊的髒話滿嘴,可紅月絲毫不以為意,一直飄著獨屬於她的獨特蕩笑左攔右堵,讓三人無可奈何。
“紅月,你可想清楚了!這是天罰不是天劫!一旦天罰落下來,我太虛宮固然哀鴻遍野,可你紅月也絕對不會好過!”
百劫道人的警告紅月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媚笑一聲道:“你放心,奴家自有應付之法。天罰而已,又不是沒見過,倒是你自己,鄭義,你是不是該放棄在這兒好費時間,趕緊想法子護住你的小崽子們了?”
“你!”
“草泥馬的妖人,老子今天就不信了!”
怒罵聲中,頑山的身子忽然脹大了一圈,汪洋般的磅礴法力在體內急速流動,催至頂點後他雙手一分驟然相合,像是抓住了兩團什麼東西一樣用力的扣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