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在這裏,自然是拿來吃的。”耳畔,一個溫和的聲音忽然響起。
李初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連退幾步,扭頭一瞧見一位頭發花白可臉龐卻很年輕的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他不遠處,手裏拎著個鋤頭看著他靜靜的微笑著,好像他打一開始就站在那裏一樣。
正因如此,李初一心裏才更加愕然。兩人相隔不出六尺,按理說此人出現他不應該一點感應都沒有,可事情卻偏偏就這麼發生了。而且看此人的架勢和他腳下未翻完的泥土,似乎真的一直在那裏沒動似的。可李初一明明記得來這的時候他已然將周圍暗暗地打量了一遍,這是他在漠北養成的習慣,所以他很確定自己真的沒有看到這個人,他越想越感覺邪乎,連帶著看向那男子的眼神也如同見鬼了一般。
一旁的杜齊見他兩眼發直的半天沒說話感覺有些失禮,趕忙悄悄的撞了他一下,輕咳了兩聲道:“初一師弟,這位就是我師父,百草峰峰主司徒隱。”
李初一這時才回過神來,趕忙躬身抱拳恭聲道:“小子李初一,見過司徒前輩。”
他的態度很恭謹,換身其他人他不會如此,可司徒隱的出場著實是有些嚇著他了,因此他絲毫不敢托大。
司徒隱也不拿捏架子,聞言點了點頭示意李初一起身,溫和的道:“我與葉兄同屬太虛宮,你喚我師叔便可。”
“是,司徒師叔好!”
李初一趕忙改口,司徒隱含笑點頭。
想了想,李初一忍不住問道:“司徒師叔,你剛才就站在這兒嗎?”
“是呀!”
聽司徒隱這麼一說,小胖子頓時大奇:“那我剛才為什麼沒看見你?按理說天下間應該沒多少人離我這麼近我發現不了的,司徒師叔你是不是會什麼匿身的秘法?”
深深地望了眼李初一的眼睛,司徒隱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沒用匿身之法,你沒發現我是因為你的心不夠靜。”
“不夠靜?什麼意思?”
“就是字麵的意思,你的心不靜,心思太駁雜,因此才把我忽略了過去。”
李初一無語,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怎麼樣才算是心靜。瞧瞧的打量著司徒隱,他發現即便知道對方站在那兒,可一眼望過去仍然會有種將其忽略過去的感覺,就好像他跟周圍的空氣草木融為了一體似的,不對,不是融為,而是就是,他仿佛就是這裏的一部分,隨便往那一站就讓人有種契合進去的感覺,不注意的話很容易將其忽略。
李初一開眼了,這本事道士也行,但道士靠的是自身的道行和道元之助,因此才能完美的封鎖住自己的一切。可司徒隱不同,李初一在他身上感覺不到絲毫道元的感覺,可他偏偏也能做到如此,著實讓人驚歎。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的呢?”李初一又問道。
剛才他可是一句話都沒說,所有事情都是悶在心裏自己想的,可司徒隱還是一語叫破了他的心事,這讓李初一心驚之餘想起了一個人,止戈林煙雨樓的淼淼姑娘,那小妞讀心的本事可是讓李初一記憶猶新,莫非這位司徒峰主也有這份天賦不成?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司徒隱哈哈一笑道:“放心吧,我可沒有讀心的本事。”
我去他道士的,又來了,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李初一有些發愣,驚疑不定的看著司徒隱。
“其實很簡單,還是那句話,你的心不靜。”
指了指小胖子的胸口,司徒隱笑道:“因為你的心不靜,所以雜亂的思緒才會被周圍的草木感應到,你的想法都是它們告訴我的。”
狠狠咽了口唾沫,李初一驚恐的望了望周圍,方才感覺欣欣一片的草植此時看起來卻有種洪荒猛獸之感,要不是知道司徒隱不會害他,他甚至都忍不住想要飛到半空遠離它們了。
腦海忽然靈光一閃,李初一小心翼翼的問道:“前輩,你這個莫非就是大成的勢境?不對,不是勢,你這是意對吧?”
“相似,但卻是不同的。”
低頭望著腳邊的雜草,司徒隱解釋道:“你說的意境指的是道心的一種狀態,是道心對於道的感悟和共鳴。而我所說的心靜並沒有那麼玄奧,就如我說的那般,它指的就是字麵的意思,把心靜下來,用心去聆聽周圍的一切,你會發現周遭萬物其實都是有生命的,它們也會說話,隻是你平時聽不到罷了。當你能聽到它們的聲音的時候,你會發現周圍的一切你無需刻意便能完全掌控,甚至比你刻意為之掌握的還要細致全麵,就如同你心之所想,我隻需要靜靜的聽著你周圍的花草說些什麼便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