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肉肉才乖乖地坐到飯桌邊吃飯,吃得很安靜,吃一下,又看她一下,一副怕她不見的樣子。
夏雨琳覺得這樣的他很奇怪,便去問店裏的夥計剛才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夥計說沒什麼特別的事情,隻是有一個客人來買了兩副棺材而已,夏雨琳想,該不會是肉肉聽到什麼“死人”之類的事情,被嚇壞了吧?
也許她不該讓肉肉繼續住在這裏才對,想到這裏,她向晚上過來看情況的紫鞘表達了想搬走的想法。
紫鞘聽後,點頭:“你們已經在這裏住了四天,也該換個地方了。”
第二天上午,三個人打扮成一家三口,紫鞘扮演“父親”,夏雨琳扮演“母親”,肉肉欣賞“女兒”,一起離開了棺材鋪,往下一個隱藏地行去。
走出巷口的時候,前麵有一個算命先生舉著寫有“神機妙算”四個大字的幡旗,嘴裏喊著什麼“測吉凶——知福禍——未雨綢繆保平安——”往這邊走來。
走到夏雨琳麵前的時候,他突然收聲,盯著夏雨琳兩秒後衝過來,抓住她的手,激動地道:“這位夫人,您被災星纏上,屢次遇難,再不除邪,必定大難臨頭,小命難保啊……”
夏雨琳是最討厭這種怪神亂力的東西的,當下厭惡地甩開他的手,拉開肉肉快步走開:“我不信這些!你別來煩我,要不然我揍你!”
算命先生卻追上來:“這位夫人,我不收您的錢,我隻是見你慈眉善目,知道您是個好人,不希望你被災星害死啊!您全身都透著不祥之氣,恐怕災星就在您的身邊,您卻不自知啊……”
街上人多,夏雨琳走不快,更火了,轉頭,揮起拳頭:“以為我不敢揍你麼?”
算命先生有點怕了,後退兩步,擺手:“夫人莫要生氣,我並無惡意……”
突然,他觸到肉肉既好奇又不安的目光,不由一震,眼裏露出恐懼之色,指著肉肉道:“你、你竟然是、竟然是……”
肉肉被他的目光看得發毛,下意識地躲到夏雨琳的身後,隻敢探頭看他。
為什麼這個奇怪的人要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他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
咚!夏雨琳真的生氣了,一腳踹中算命先生的小腿,算命先生的身體也是虛的,一踹就倒,還倒在肉肉的身邊。
“寶寶,孩子他爹,咱們快走,別理這個神經病!”夏雨琳拉著肉肉趕緊走。
這時,算命先生忽然抬頭,對著近在咫尺的肉肉耳邊說了一句:“你是災星!”
肉肉身體猛然一僵,昨天聽到的對話又在腦子裏回響,小身子又哆嗦起來。
夏雨琳拉著他走了幾步,見他似乎跟不上,有點奇怪:“寶寶怎麼了?走不動了麼?”
肉肉看著她,動了動嘴唇,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隻是眼淚“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夏雨琳無奈,對紫鞘道:“孩子他爹,你來抱孩子吧?”
紫鞘抱起肉肉,輕聲安慰:“寶寶不哭啊,寶寶是個男子漢,不可以哭喔……”
肉肉把臉埋進她的臉膛,不敢哭了,但是,心裏卻很難過,胸口也疼得厲害。
“是你克死了你爹娘,你就是個拖油瓶,掃帚星,現在又來克我們家了,你快點滾出去……”三少爺以前經常這樣罵他,那時,他不懂“拖油瓶”“掃帚星”是什麼意思,而且每次看到三少爺就怕得要命,邊哭邊跑,沒空去想那是什麼意思。
但現在,他懂的事情多了,也會想事情了,隱隱知道那些話是什麼意思了。
有人說他是不好的人,會讓身邊的人過得不好,爹爹是這樣,娘也是這樣,十一也是這樣……
雖然十一說他是好孩子,沒有害過人,可是、可是為什麼他喜歡的人,總是會遇到不好的事情?總是會離開他呢?
他昏昏沉沉地想著,直到睡過去了,這份沉甸甸的心事才算暫時放下。
這一次,紫鞘采取的策略是“大隱隱於市”,隱身地點是位於繁華鬧市區一條即使眾人天天路過也未必會注意的小巷子,巷子附近有很多吃的,夏雨琳覺得肉肉住在這裏應該會很開心。
肉肉看起來是開心的,但夏雨琳並沒有察覺到他眼裏時而閃過的陰翳與不安,因為啊,她時時都在擔心著“香血海”或夏家會找上門來。
她千防萬防,千想萬想,就是沒想到“香血海”會更換策略,不玩武的,玩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