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熱鬧程度,除去辦各種宴席之外,大酒店是比不上街邊小吃店的,小姨被這樣的氣氛深深吸引著,因為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可以撕去所有的偽裝,做最真實的自己。
不光是她,曾幾何時,我認為最幸福的生活,無異乎於是每天的忙碌之後,在柏樹下邊喝喝酒打打趣,聊一聊人生,談一談家常,痛快了,仰頭幹掉一瓶酒,好不瀟灑恣意。當然,也不止是曾經,直到今天,這樣的生活在我心裏依舊是最為美好的存在。
又咕嚕掉一杯酒,借著酒精的微醺勁,我正色地看向小姨,“等一切都結束,咱們回小鎮住一段日子吧,把放雜貨的那間屋子清理出來,再在院子南邊添間新房。”腦補那樣的場景,真是想想都覺得美。
“恩恩怨怨,誰又能清楚,如果真的能結束,我願意。”
這一刻,四目相對,眼神中再無其它,有的,隻是對回去生活的憧憬。
喝酒看心情,一想到小鎮,我的心情大好,跟著就咕嚕咕嚕喝個不停,很快沉醉於那種醺香之中。
“喂!”
恍惚間,好像看到小姨正對我撒嬌,但定神細看,卻看到她嚴肅的麵容,“你再喝下去,要誤事!”
“誤什麼事?”咕嚕兩口,用胳膊肘撐著桌子。
見我沉醉於酒香之中,小姨以為我已經喝到了忘乎所以,恨恨地敲著桌子,起身欲離開,“那你自己喝吧!”看她的眼神,似乎特別失望。她覺著,我這麼喝,就是對此行的任務的不負責任,最關鍵想法還是我提出來的,所以,她是越看越生氣。
“來之前一口一個保證,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我看你再喝下去,就連回酒店的路都找不到了。”小姨氣呼呼地,但也沒放棄那堆小吃,走之前還挨個拎在手裏。
“哎,別走呀!”
“撒手。”
小姨見我揪著她不放,用酒潑醒我的心裏都有了,可就是沒下去手。
“你走了,待會兒誰扶我回去啊?”
“別得寸進尺,不是還有……”
“嗯?”不等她講完,我就質疑出聲。
這個時候,小姨才算聽明白,咣咣把小吃放到桌子上麵,然後往前探頭,壓低聲音,“喂,你沒醉啊?”
我撐著胳膊把頭往桌上一磕,十足的醉鬼模樣,弱弱地道:“小姨,就算真醉了,你也不能丟下我不管吧?”
“別!”小姨臉一紅,作個打住的手勢,“你要是真的買醉,我還真不打算管你,燕京城挺暖和,這個季節露宿街頭又凍不死。”接著話音一轉,“哎我說,你最近怎麼老是一套一套的,連小姨都被你唬住了。”小姨有點唏噓,要不是我突然換語氣“嗯”一聲,她還真的以為我醉了,畢竟,她見我來來回回沒少喝。
一“醉”一清醒,就那樣壓低聲音聊起來,感覺時間差不多,我繼續扮醉鬼,讓小姨扶我回酒店。
小姨把我胳膊搭在她肩膀上麵,然後結賬離開,還沒走遠就捶我一拳,低聲道:“公報私仇,你這是要假戲真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