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
宮泯驅車來到一座小洋樓前,坐在車裏靜靜地看著那棟跟他同樣孤獨的小洋樓。
這是伊寧兒以前的家。當年,他從監獄出來後再來到這,她跟她的父母已經把這棟小洋樓賣給了別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他以高價又把它從別人手裏買過來。
宮泯打開大門,穿過客廳,踩著樓梯,來到二樓的那間小閣樓。
這裏曾經是她的房間,還是以前的樣子,家具擺設跟以前一模一樣,隻是沒了人住,冷冷清清,到處都蒙上一層灰。
這裏有他那一夜刻骨銘心的回憶,在這個房間裏,8年前得那一夜纏綿還記憶猶新。明明是她帶他進來的,明明是你情我願,明明是她投懷送抱,後來怎麼就變成了他入室搶劫,強奸未遂,故意傷害了?
直到現在,她連一個解釋都沒有,一個道歉都沒有。她想用一句不記得了,就想撇得幹幹淨淨,簡直就是癡心妄想,他宮泯怎麼允許她輕易就忘了他!
她說,她從來沒有喜歡過他!那十七歲的那一年她天天死皮賴臉地追著他表白也是假的嗎?
宮泯站在窗戶旁,看著外麵的一片漆黑,陷入了回憶的深淵。
在十六歲那年,母親被媒體爆出在國外拍戲期間出軌某知名男星,父親遠赴國外找母親,卻在途中出車禍身亡。
最敬重的父親突然離世,母親出軌的事鬧得滿城皆知,這沉重的打擊,讓他一時接受不了,性格漸漸變得自閉,敏感又易怒,漸漸地他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裏。
十七歲那年,剛升高三,他依然不願意與人過多接觸,除了學習就是畫畫。
什麼時候與她的第一次見麵,什麼時候見過她,他不清楚,但是第一次知道她的存在,是她某一天突然的表白。
那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樣來到學校,剛踏進校門,就被一群人圍住了。他聽到了他們在說,“來了,來了,他來了!”
他站住,抬眼往前看去——那是他印象中第一次看見她。
一個用花瓣散成的愛心,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及膝連衣裙,手捧著一束玫瑰,羞怯地看著他。
看到他,她從旁邊一個女孩手裏接過一個喇叭,按下了開關,可是喇叭突然發出的聲音,讓他覺得刺耳。
“收破爛咯...廢鐵廢紙廢電器…..書本報紙.....啤酒瓶子.......”
頓時,一陣哄堂大笑,圍觀的那群人全部毫不掩飾他們的嘲笑。宮泯看見她驚慌失措地關上喇叭,似乎也沒想到喇叭會發出這種聲音。
她讓他成了眾人嘲笑的對象,感覺自己成了動物園被人戲弄的猴子,他寒著臉看了她一眼,轉身抬腿離去。
“宮泯,我喜歡你!請你做我的男朋友吧!”
在他轉身走了幾步後,他聽到了她拿著喇叭呐喊的聲音。
他無動於衷,頭也不回地離開。因為他知道,他母親給的這張臉,對於那些庸俗的女人,很有誘惑力。這種表白,他自己都不清楚遇上多少次了。寫信?送花?送禮物?送吃的?這些都被他丟進了垃圾桶。
因為母親,他從來不相信什麼狗屁愛情!那些表白的女孩,被他幾次當麵撕了信,丟了禮物後,最後都沒有再堅持,放棄了來騷擾他。
後來聽夏雪說,那天的喇叭小插曲,是有人故意住弄她設置的。這件事她在學校成了名人——個個嘲笑的名人。被全校師生當做茶餘飯後的笑料,以為她會羞愧難當地放棄,卻沒預料到,她會如此執著。
第二天,他又被她堵在樓梯間,塞給他一個愛心早餐和一封情書,羞紅著臉匆匆丟了一句,“宮泯,我真的喜歡你!”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的愛心早餐和情書,羞澀的告白,她竟然堅持了是一個多月。
雖然那些東西下場一樣,都被他看都沒看就丟進了垃圾桶。但是她的堅持,讓他對她的感覺,從開始的厭惡慢慢地變為一種無奈,無奈逐漸又變為一種期待。
但是母親造成他的心裏陰影讓他始終覺得——女人不可信!
可是那種心的悸動,他控製不了,他開始注意到她的存在,注意到她的樣子,注意到她的表情,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
原來她叫伊寧兒,原來她是轉校生,原來她跟他同班,原來她是妹妹夏雪的好友,原來她因為喜歡他,成了大家孤立和嘲笑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