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妻女?”路染輕笑出聲,“似乎是你將他們遺棄了吧?”
“本王不想與你多廢唇舌!”容墨瞳孔一縮,但很快,眸底慌亂的波紋趨於寧靜,冷聲道。
路染眼光一閃,複又笑道:“師兄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女人,幫你養育女兒,畢竟本皇子離皇袍加身的時間也不遠了,這身邊正愁缺一位母儀天下的女子呢!她雖說是師兄用過的,但我倆自小關係親厚,師弟我自然不會嫌棄,況且師兄看上的東西都是極好的……”
容墨明明知道胡言亂語的目的就是故意激怒他,但該死的他就是輕而易舉地被激怒了,那女子就是他心頭的致命傷,那可惡的家夥隻需拿捏三寸,便足以擾亂他的情緒。
容墨的手幾不可見地微微顫了一顫,而就在這個瞬間,路染捕捉到契機遽然張開手指。
羽箭離弦而出,“嗖”的幾聲響,穿破稀冷的空氣呼嘯而來,猛烈而決然,直直撲向容墨的胸口。
容墨身子一偏,躲過兩支,最後一箭避過胸口狠狠劃過他的肩頭。
白色的錦衣瞬間蔓開一朵血色的花,刺眼而奪目。
受驚的馬揚蹄而起,容墨在翻身躍下馬背的瞬間,手中三支利箭以驚人的速度脫手而出,卻最終略微偏離了預先的軌道,擦過路染的手臂,最終隻是劃破了袖腕,直直跌入泥土裏。
“看來,師兄還是舍不得殺我!”路染冠玉斯文的臉上醞著春風沐人的淡笑,抬手觸了觸唇角。
“卑劣!”容墨薄唇輕吐,玉顏閃過一抹輕藐之色。利用女人,背地傷人,他這位師弟從神入魔還真是一瞬間。
路染不以為意地挑了挑眉,道:“兵不厭詐,師父有教過!看來師兄早已把兒時學過的本領都拋之腦後了,若是讓師父老人家知道了沒準有多傷心呢!”
沐顏歌之於大師兄,果然是屢試不爽的妙招!
“讓師父傷心的恐怕不是我吧!他教你的可是懸壺濟世,不是讓你盡使著下作的手段!”容墨溫潤的眉眼變得幽冷懾人,似乎想努力從青衣男子身上找到昔日的熟悉。
“下作?我哪裏下作了?”路染輕笑出聲,似乎無比暢快,“我隻是借你的地盤,你的女人,嚇嚇楚逸那個膽小鬼,嗯,隻是嚇嚇,絕不會傷她分毫。相反,我還會替師兄好好地供養著,分文不收!嗬嗬……”
居然拿他的妻女來牽製他,他定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家夥! 容墨眼中寒芒一閃,胸中烈焰肆起,騰空一躍,飛身上前,隻手掐住了路染的脖頸。
“大皇子!”隨行護衛驚呼出聲,手持刀矛圍了上來。
路染揮了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師兄可以稍微用點力,這脖子掐斷費不上多大的氣力!”路染唇齒間勉強擠出數句,清俊的容顏上掛著輕曼與不羈的笑。
“你……究竟是為何?你奪你的皇位,為何偏偏要拿我的女人來難為我?” 容墨眸光沉沉地盯著眼前的男子 ,愈見幽深的眸中溢出一絲寒涼。
默然凝視良久,路染的睫毛輕顫了一下,望著眼前那張玉雕似的臉,揚起一抹苦笑,“這個問題,師兄問得真好,可是我,回答不了……”
為什麼?他也很想知道,他如此大費周章,如此窮盡心思,到底是為了什麼?
“既然無法回答,那就收手吧!你這場表演無聊透頂!” 容墨微揚的嘴角輕輕吐口,鬆開了手,眸中是一望無盡的清冷和冰涼。
“無聊?”路染輕哼一聲,不置可否,遂而輕輕一笑,“這樣對師兄而言是百利而無一害,你的妻女在我手上,可以讓你時刻警醒,心無旁騖地治理江山,並且能讓你無時不刻地感覺到……我的存在!這天下,隻有我和你,沒有第三者!”
最後幾句,格外用力了些。
容墨的俊顏微微一變,一雙溫涼的眸眼刹那雲濤暗湧。
兩對人馬隻是靜靜地望著眼前的二人,卻是無人敢靠近一步。
白衣勝雪,青衣如碧,皆是容華璀璨 ,風神奪目。兩道身影立於一處,仿若並生的玉樹蘭芝,互映生輝,卻又是不盡相同的風華。白衣男子眉目如畫,像是玉宇瓊樓上灼灼其華的一擷彎月;青衣少年風骨奇清,如同青山翠竹裏從容流瀉的曠澹飄逸。
就在這時,一小眾兵士神色慌張地小跑過來,領頭之人未及近前,氣喘籲籲地直直跪地稟道:“大……皇子,林中忽現大霧,屬下一行跟丟了那女子,四下尋找皆不見其人影,最後……最後隻在一塊空地上發現一攤可疑的血跡和一根發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