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沐不知道別人的初吻是什麼感覺,可要她自己形容自己初吻的話,她想了想,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那時正值夏末,是一年中最熱的時期,額頭有點點細密的汗珠,因為緊張所以身體更加炙熱,抱住淩嘉禾的時候她也能明顯感覺到他身體的溫度,甚至因為動作太大,她仰頭時太過用力,不小心磕到了他的唇齒,這個小插曲事後被他取笑好久,動不動就摸摸嘴唇,眼睛瞟著她說:沐沐,你勁兒挺大呀。
害的她每次羞也不是,氣也不是的。
“所以,你現在正主就是那個姓淩的了?”夏子桐托著腮幫子,嘴裏咬著吸管含糊不清的問。
戚沐無奈於夏子桐吊兒郎當的問話,點點頭。
她是回家之後才看到夏子桐的約她出去短信的,於是還沒坐下,就穿了鞋子又出門到兩人總去的冷飲店。
夏子桐轉了轉眼睛想了下,“我第一次見那人就覺得那人不簡單,果不其然啊,不過這家夥手段真高,一句話就把你俘獲了。”說完故意朝戚沐眨眨眼,“我說,你該不會是色迷心竅了吧。”
“瞎說什麼呢。”戚沐滿麵紅霞,連眼睛都水亮水亮的。
夏子桐心想戀愛真是能改變一個人,從前戚沐哪有這般光彩照人,舉手投足都寫滿了幸福,她笑了下,想著大學入寢時第一次見到戚沐,第一個印象就是她皮膚很白,再而就是臉上遮掩不住的失落,她一眼就看出這姑娘絕對是失戀了,之後親密了才知道,她哪是失戀,簡直是還沒戀就被人甩了,一直暗戀的竹馬竟然在背後對她簡直是不屑一顧,打擊不可謂是不深,所以即使不見麵,她從一開始就對戚沐的那個竹馬印象十分不好,可感情的事兒哪裏容外人說得清,大學她也試圖讓戚沐多接觸一下男生,最開始挨不過麵子,去了也不開心,之後她也想明白了,戚沐是還沒忘記那個竹馬,這樣癡癡等等到大學畢業,終於,她遇到了能夠帶她離開那片癡海的人,她是真的為戚沐開心。
“你定下來了,我也放心啦,什麼時候叫上你家那口子,一起出來吃頓飯吧。”夏子桐提議道。
戚沐自然願意,“好啊,想想說過陣子也回來。”
這夏子桐倒是不知道,一瞬驚訝後便問:“她和她男友怎麼了?”
腦子也太快了吧,一下就猜到了。
夏子桐也沒追問,頓了頓才說:“算了,猜也猜到了,那就過幾天吧,想想要是能回來就一起吃,不能的話,我們幾個也行。”
“怎麼這麼急?”戚沐有些疑惑。
夏子桐把杯子裏冰塊倒嘴裏,咬的嘎巴嘎巴響,“其實我找你呢,還有個事,我不是一直想去美國繼續進修麼,前陣子考試成績出來了,過幾天收拾下我就要去那了,說起來我們倆這也算雙喜臨門不是。”
“真的?!”夏子桐一直想去美國這事她也不知道,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戚沐又喜又憂,喜的是為好友實現夢想開心,憂的是可能之後兩人見麵的機會更少。
她朋友不多,親近的也就是她和莫想想,想想之前也說過會回來看看他們,但也不打算辭掉那邊的工作,下了狠心打算創一番事業,夏子桐這又走了,在永興市就隻剩下她一個了。
夏子桐點點頭,笑著說:“本來還挺不放心你的,現在我可以放心了。”
戚沐也笑了笑,好朋友實現願望,她應該為她高興的。
兩人再聊了不久,就各自回家去了。
整整一晚上,戚沐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才半年多,夏子桐和莫想想都離開了永興市,黎亦宸和她經曆了上次談話後,大約也不會見麵了,還好她還有淩老師,也就算這樣想著,心底也總有一處空落落的,不知是為什麼,讓她分外難受,過了許久,天蒙蒙亮,從窗簾折射出微弱的白光,困意終於浮現,過會兒終於睡著了。
朦朧間她聽到有人按門鈴,看了眼手機,中午12點了,這個時候可能是淩嘉禾過來,戚沐急忙套了個裙子,頭發都來不及紮就去開門,一打開看到門外的人就愣住了,原來是戚父和戚母,自從上次回家她和戚母吵了一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了,沒料到他們竟然回來這裏。
戚母看到她愣愣的站在門口,連話都不說,馬上拉下臉,伸手拽了下戚父:“我說來也不一定被歡迎吧,走吧。”
戚父忙攔:“說什麼呢,別鬧別扭哈。”
戚母嘴一撇:“誰鬧別扭啊。”
“呦,感情在樓底下一直緊張的人不是你啊。”邊說邊朝戚沐眨眨眼睛。
戚沐也反應過來,退了幾步讓他們進來,邊說:“爸、媽進來吧。”
戚父拉著戚母進門,看了看屋子:“哎,說起來咱還是第一次來,這屋子不錯啊。”
“什麼不錯,亂七八糟的,”戚母打量了下,回過頭對戚沐說:“才起來,是不是又熬夜了”
戚沐關上門,低著頭回:“昨晚沒睡好,你們坐吧,我去洗個臉。”
說完轉身去浴室洗臉梳頭,剛紮好頭發,戚父就走了過來,“沐沐,還生你媽的氣啊?”
“……沒有。”
“和爸也不說實話啊。”戚父拉她一下,語氣有些無奈:“爸知道這些年你心裏也難受,爸也沒好好保護你……”
“爸,你別這麼說。”戚沐勸道。
“你讓爸把話說完。”戚父繼續說:“上次你走之後,我和你媽談了談,其實這些年確實苦了你,你媽總惦記著你姐,總逼你學她,其實人和人怎麼能一樣,就算是雙胞胎,她也不能是一個人不是。”
他又歎口氣,“你媽性格倔,爸老是護著她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爸早些年忙工作,確實忽略了你媽,你媽生戚尤的時候,我都不在身邊,差點血崩大人孩子兩個都沒了,我嚇得不行,這還不止,你媽心裏難受還不往外說,當時還得了產後憂鬱症,我這才改了性子什麼都聽你媽的,想她順順心好好過日子,沒料想讓你媽變成了這樣的火爆性子,可母女哪有隔夜仇,你媽那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每次說完你,你走了之後,她都偷偷抹眼淚,氣自己不該總拿戚尤和你比,讓你難過,她也自責。”
戚沐被說的心酸,抿著唇拉住戚父的手,“爸,你別說了……”
“你就讓我痛痛快快說一回吧,你媽有些話說不出,就讓我這做丈夫的替她說。”
戚沐抬頭看著父親有些紅血絲的眼睛,點點頭:“您說吧。”
“其實這次來,也是你媽提議的,上次她罵完你之後,整宿整宿的睡不著,我和你媽商量過了,你想在這住就在這住,你想畫畫就繼續畫,我們就不幹涉你了。”
“爸……”戚沐難以置信,一直阻撓自己的母親竟然妥協了,她一時真不知說些什麼,嘴角不住的往上揚,“真的啊爸,媽同意了?!”
“我還能騙你,”戚父眼一瞪,“我勸過你媽了,我們倆現在就你一個孩子,就順順你吧,我倆可不想讓你恨我倆,到時候後悔的可是我們。”
“怎麼會!”戚沐摟住戚父的胳膊,撒嬌地說:“我也頂多就是生悶氣,怎麼會恨你們嘛。”
“說實話了吧,剛才還說不生氣。”戚父逗她。
戚沐吐吐舌頭,“不和你說了,我找媽去。”
她走出去發現戚沐不在客廳,本來沙發上她放的亂七八糟的抱枕和衣服都被收拾的整整齊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
廚房裏傳來聲音,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去,看到戚母背對著她切菜,戚沐站在門口,看著戚母的背影,她發現站在她不遠處的母親已經不像記憶中那麼高大,她瘦多了,背有些彎,攏起的頭發根也染上了白霜,她強悍的母親真的老了。
她悄悄走過去,自後抱住她,嚇得戚母一個哆嗦,“你這孩子,嚇死個人,走路咋沒個聲兒呢。”
她沒說話,把腦袋放在戚母的肩膀上,她有多久沒有這樣抱自己媽媽了?
真的是好久了,小的時候不好意思,大了就更不想依賴,其實她心底真的很想這樣抱著媽媽撒撒嬌的,可是每次都被嚇退了,下次努努力,從正麵抱一次吧!
戚母自然不知道她所想,繼續切著菜:“是不是你爸和你說什麼了,別太得意啊,我可沒說全依著你。”
“媽我以後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戚母輕輕搖戚母。
“別以為說兩句漂亮話就行了。”戚母一哼,過會又趕她,“去去,大熱天別粘我,廚房全是熱氣,我這煮著水一會崩了你,去客廳和你爸玩去。”
戚沐知道戚母心疼自己,笑嘻嘻地答應,轉身回了客廳。
不到一小時,戚母就做了三菜一湯,椒鹽牛肉,蒜香大蝦,茄汁豆腐,番茄海鮮湯,色香味俱全,勾的戚沐口水直流,要知道她很少做飯,不是叫外賣,就是出去吃,更何況戚母做的全是她愛吃的,她樂嗬嗬的對戚母說:“做的太好了媽,下一次廚,這麼大手筆,我爸都跟著我借光。”
“少貧嘴了你。”戚母嘴上不饒人,臉上還是忍不住笑開,戚父看了心裏直高興。
這邊她湯剛喝一口,門鈴就響了,三人彼此看看,還是戚沐趕緊站起身去看門。
一打開,心想:這下糟了。
淩嘉禾舉起手上的小竹筐,“老三剛送我的大閘蟹,想不想吃?”他低頭看到門口擺著的鞋子,問了句:“怎麼?誰來了?”
“那個……”
還沒等她回答,戚父就走了出來,“誰啊沐沐?”
這一打照麵,戚父也愣了,倒是淩嘉禾先明白過來,伸手拉了拉戚沐,讓她趕緊回神。
戚沐轉過身忙說:“爸……那個那個,這是我男朋友。”她手一伸對淩嘉禾說:“這是我爸,我媽在裏屋,他們來看我。”
“這樣,那你們先聊著,”淩嘉禾把竹籃塞到她手裏,“一會煮著和伯父伯母一起吃。”說完朝戚父點點頭,剛要離開,裏麵一個女聲把他叫住。
“來都來了,一起吃吧。”戚母也出來,對著戚沐說:“沐沐你怎麼搞得,人都來了哪有讓人回去的道理,媽平時是這麼教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