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溫言走出小樓,沿著石子路款步而行,餘光落在了離他不遠的兩棵樟樹上。
三年前,他走的時候這裏還有一個木板秋千。
如今,一片空蕩蕩。
穿過一片人工湖就到了主樓,其實小樓與主樓距離不遠,但也不近,恰好的距離足夠各人的隱私。
住在小樓時,除了必要的傭人之外,沒人敢打擾他。
肖溫言走進莊嚴氣派的大門,繞過客廳徑直上了樓梯,邁向最深處的書房。
這些熟悉的道路,連貫的動作,三年前他一直在重複,沒想到今天,他依然在這條路上。
好像什麼都不曾改變,又好像一切都已時過境遷。
輕輕旋動門鎖,一個中年男人麵對落地窗背對著他站著,那是他的父親,海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
三年不見,氣氛冷清,誰也沒有開口。
肖啟山轉過身看向自己的兒子,一雙眼似鷹般敏銳犀利,直直的射向麵前和他有六七分像的男人,眼底沒有一絲溫情,淡漠的如同陌生人一般。
這是他的兒子,不!準確的說是他精心培養的繼承人。
三年時光,不長不短,卻足以讓一個人完成從男孩到男人的蛻變。
你看看,他眉眼間的張揚叛逆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霧色,鋪滿了一臉,喜怒不形於色,憑你怎麼看都是冷漠,那些荒唐與不羈全都隨時間沉澱下來,變成一把尖銳的利劍,隨時隨地都可能朝你出鞘。
肖啟山緩慢的笑了。
如今,他已經能夠獨當一麵,滿身鎧甲刀槍不入。
別人都懼他,因為他一出手你就必死無疑,肖啟山不得不說,他的兒子比他年輕時出色,天生就適合站在權力頂端。
“聽你母親說你訂婚了?”
“是。”肖溫言麵色從容,眼底的冷漠似要化成冰。
一問一答後,房間裏又陷入無盡的沉默。
過了很久才有聲音響起,“帶來給我看看。”
肖溫言冷言拒絕,“我覺得沒這個必要。”
肖啟山聞言,臉色黑了幾分,斥責道,“你私自把婚訂了我都沒追究,現在讓你帶來看看有這麼為難?”
肖溫言直視他,話語直接不拐彎抹角,“不是為難,而是父親向來步步穩重,不做無用功,但今天這一步棋我著實看不懂,既然看不懂,那麼我就要防。”
頓時,氣氛劍拔弩張。
肖啟山臉色鐵青,“我都是為你好。”
肖溫言沒有心軟而是拒絕到底,“婚約的事不用您操心,我自己會處理。”
肖啟山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有什麼情緒也很快被壓下去,更不會因為一句話就分神擾性。
像妥協又像威脅,“既然你說不見那就不見,但你不要以為我沒有底線,如果你一定要和她要結婚,那結婚後她就要搬來肖家,你就要繼承肖氏,否則,你們的婚結不成。”
話撂在這,肖溫言沒有馬上回答,也不會馬上回答,遲疑片刻,隻給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我會考慮。”
肖啟山見自己兒子防備心嚴重,語重深長的說,“阿言,父親不會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