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棠雖然對自己的“送客”妙計頗為自得,但還有一個心事令他寢食難安:紅軍要真的乘虛攻擊,在他的家門口或家中大打出手怎麼辦?咋能讓紅軍知道他的一片“好意”呢?他思來想去,看來有必要同紅軍進行一次談判。談判之前,必須找個中間人先給紅軍“通融”一下,摸摸紅軍的“底牌”。
恰巧,他的護兵中有人和當時紅軍九軍團軍團長羅炳輝的內弟相識,羅炳輝內弟此時正在廣東做生意,他願意代他們到蘇區傳話。陳濟棠立即給紅軍領導人周恩來寫了一封信,信中說:“我準備派總參謀長楊幼敏和黃質文、黃任寰三人為談判代表,你們最好派你們的粵贛省軍區司令員何長工為總代表,進行談判。”將羅炳輝內弟請來後,陳濟棠親自單獨召見,當麵交代任務,並反複叮囑:“途中千萬小心,人在信在,不可有絲毫閃失。信一定要當麵交給周恩來,速去速回。”
“秘密談判”後的“五項協議”
1934年9月,羅炳輝內弟很快就找到了紅軍保衛局局長李克農,在李克農的親自陪同下,他與周恩來、朱德進行了極其秘密的會晤,並將陳濟棠的密函當麵交給了周恩來。信的內容,正合周恩來所想。這些天來,周恩來就一直在思考如何利用陳濟棠和蔣介石的矛盾在南線找到突破口這個問題。至於要不要與陳濟棠談判,因為當時黨內最高權力和軍權分別掌握在博古和李德手中,周恩來、朱德也做不了主。於是,他們立即找博古和李德商議此事。經過周恩來、朱德固執地反複勸說,最後,博古授權周恩來和朱德全權處理談判事宜。
何長工、潘漢年被確定為紅軍方麵全權代表。何長工當時擔任粵贛軍區司令員兼政治委員、中共粵贛省委常委。粵贛軍區是與粵軍最近的紅軍防區,其最高軍事長官何長工自然是與粵軍談判的最佳人選。潘漢年時任中共中央局宣傳部副部長。潘漢年、何長工鄭重地接受了任務,與周恩來握手告別。
1934年10月6日,潘漢年、何長工脫下軍裝,換上西服,戴上墨鏡和草帽。在暮靄沉沉的黃昏,他們趕到了約定會合地點——江西省會昌縣白埠鎮。這時,陳濟棠派出的一個特務連早已迎候在那裏。潘漢年、何長工坐上轎子,由特務連護送前行。每遇崗哨盤問,特務連連長便高聲喊道:“這是陳總司令請來的貴客。”轎夫一路跋涉,通行無阻。10月8日,潘漢年、何長工抵達談判地點——江西省尋烏縣羅塘鎮。
陳濟棠深知此次和共產黨談判事關重大,因此對談判地點和內容極端保密。當雙方代表到達後,陳濟棠立即命令其心腹嚴應魚旅長嚴密封鎖消息,加強警戒,必須確保紅軍代表的安全。
雙方代表同住在一幢新建的二層小洋樓裏,紅軍代表住在樓上,粵方代表住在樓下。嚴應魚將站崗的士兵一律換成最親近的客家子弟,他本人及其他貼身人員在談判期間都避免進入這座小樓。翌日上午,雙方代表來到樓上一間不大的會議室。潘漢年、何長工遵照周恩來的指示,把原則的堅定性和策略的靈活性結合起來,經過談判,雙方終於達成了“五項協議”:就地停戰,取消敵對局麵;互通情報;解除封鎖;互相通商,必要時紅軍可在陳的防區設後方,建立醫院;必要時可以互相借道,紅軍有行動事先告訴陳部,陳部撤離40華裏。
粵方代表楊幼敏立即返回廣州,向陳濟棠彙報談判情況,陳濟棠聞聽大喜過望。楊幼敏問何時開始實行與紅軍簽訂的協議,陳濟棠心中高興,人也就更加大方起來:“明天就可開始,鹽布等緊俏物資一律放行,彈藥先撥給他們十萬發,做個大人情吧。他們多打死一個蔣介石的兵,我們就相應地多安全一分。”
“敲梆式的堵擊”和“送行式的追擊”
1934年10月10日晚,中央紅軍5個主力軍團以及中央、軍委縱隊共8.6萬人踏上了英勇悲壯的長征之路。
陳濟棠為做給蔣介石看,也為防止紅軍在粵北停留,或真的從粵北進入廣東腹地建立根據地,頻頻調兵遣將予以防堵:令餘漢謀派出兩個師一路尾追紅軍;將駐廣州花縣的警衛旅用火車和汽車急運至粵北仁化,搶占沿途諸要點,並廣築工事;將自己的行營前移至粵北曲江,坐鎮指揮。但這些都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紅軍過粵北期間,陳濟棠給前方一線部隊明確的任務是“保境安民”;規定的戰場紀律是“敵不向我開槍不準射擊;敵不向我攻擊不準出擊”。陳濟棠警衛旅為做到“不與紅軍打仗”,還將中校團副郭士槐等一些與共產黨有仇的人借故留在了後方。
從10月14日傍晚到18日傍晚,集結在於都境內的中央主力紅軍和中央野戰縱隊渡過長征第一河——於都河,向粵北突圍轉移。陳濟棠按照“秘密協議”,給紅軍讓出了一條寬40華裏的通道。這樣,使紅軍較為順利地突破了蔣介石布置的第一道封鎖線,進入粵北南雄境內。
蔣介石得知消息後,即令陳濟棠等人在粵北組織第二道封鎖線給予阻截。陳濟棠令部下到仁化、樂晶、汝城附近設防,但下屬軍官同時也得到命令:“讓出紅軍西進道路。”10月27日,紅軍下達突破第二道封鎖線的命令。同樣沒有經過激烈的戰鬥,紅軍於11月4日又順利突破了敵人的第二道封鎖線。
中央紅軍突破第二道封鎖線後,蔣介石再次頒布緊急“堵剿”電令,在第三道封鎖線上修築了數百座碉堡,加強防堵。在這個過程中,紅軍認真執行“秘密協議”,不入廣東腹地,隻沿粵北西進。於是,紅軍一路未遇粵方頑強阻截,又突破了敵人的第三道封鎖線。
蔣介石的計劃一次次落空,部署一次次被打亂,他終於覺察到自己算計陳濟棠不成,反被陳濟棠狠狠“耍”了一把,不禁惱羞成怒,親自給陳濟棠擬寫了一份措辭嚴厲的電報:“此次按兵不動,任由共匪西竄,不予截擊,貽我國民革命軍以千秋萬世之汙點。著即集中兵力27個團,位於藍山、嘉禾、臨武之間堵截,以贖前衍。否則,本委員長執法以繩。”
陳濟棠害怕日後難以逃脫責任,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急忙銷毀了與紅軍談判的文件記錄,命令葉肇、李漢魂和李振球等師分頭尾追紅軍進入湖南。但他們的先頭部隊距離紅軍總有一二天路程,而且各部追至藍山後,便都立即撤回到廣東防區。陳濟棠部對紅軍的這種追堵,被國民黨南昌行營第一廳中將副廳長、蔣介石侍從室主任晏道剛喻之為“敲梆式的堵擊,送行式的追擊”。
兩廣事變
1936年6月,陳濟棠聯絡李宗仁、白崇禧,以抗日為名,發動了反蔣的"兩廣事變"。在此之前,李、白曾多次勸其反蔣,但他怕反蔣不成,反丟了地盤,始終不肯貿然相從。但在這一年,日本帝國主義進一步侵入華北。蔣介石高唱"攘外必先安內",決心結束兩廣半獨立局麵。陳濟棠也已派其兄陳維周到南京刺探到蔣對西南的新政策,探悉了蔣解決西南的三大原則,即:徹底解決廣西的李、白,由中央協助廣東出兵,驅逐肖佛成等反蔣的元老離粵;廣東仍維持原來局麵。陳濟棠認為,"蔣既可授意廣東解決廣西,又何嚐不可反其道而行之?""與其坐待中央部署妥當,各個擊破,何妨搶先一步,采取主動呢?"但當時,他唯一可以借口向中樞作兵諫的,便是舉起抗日大旗,要求中央抗日。
5月12日,胡漢民在廣州病死,白崇禧由廣西來到廣州吊喪,陳濟棠就兩廣共同反蔣問題同白崇禧密商。他在與白交換對形勢的看法時說:目前蔣介石的軍隊絕大部分部署在黃河流域,既要防備日軍的進攻,又要防止山東的韓複榘、山西的閻錫山、陝西的張學良和楊虎城發生異動。更重要的是還要部署兵力向陝北紅軍包圍進攻,蔣介石無餘力可以南犯。因而,隻要西南作出抗日姿態,登高一呼,全國必定響應。蔣如不順從民意,則必然垮台無疑。白崇禧早就對他既想擴大地盤,又怕丟了老本,患得患失,遲遲不肯毅然反蔣的態度不滿,這次見他被蔣介石所逼而反蔣,也就樂得推波助瀾地說;"我們這時候進行反蔣抗日,在政治上軍事上和外交上都是絕對有利的,廣西方麵決以全力支持。"白的表態,更堅定了陳的反蔣信心。
陳濟棠每逢疑難之事,總是要陰陽術士翁半玄、詹天眼扶乩,似乩吉凶。這次反蔣前,他又請翁、詹乩得了"大運已到,機不可失"的吉言,更受到煽惑。他從小受其兄的影響,篤信陰陽命相,曾聽其兄言,以高價買得花縣芙蓉嶂洪秀全的祖墳,以安葬其母骸骨,說這裏是出天子的聖地。陳維周經常逢人便說:"伯南生得一對其軟如棉的朱砂掌,是大貴之相,前途不可限量。"陳濟棠也自信他之所以飛黃騰達,全是命裏注定。自他當連長時,與集市上操刀賣肉的時年18歲的有夫之婦莫秀英結婚以來,一直官運亨通,說這完全是莫"八字相夫旺子的關係"。所以,他最聽莫的話,連修建的要塞炮台,也要取名"秀英炮台"作為吉利兆頭。他還在梅花村公館專建一個廳奉祀呂祖先師,朝夕禱拜以求護蔭。1935年,他派其兄以述職為名,專程去南京見蔣介石,看蔣的相格氣運;去奉化察看蔣介石祖墳的風水。陳維周回來後,就興高采烈地對陳濟棠說:"蔣的祖墳不如芙蓉嶂的龍勢遠甚,而且蔣的氣運將終,明年肯定要垮台,一蹶不可複振,代之而興者便是伯南。"回想起他兄的這番話,更認為這次反蔣是定勝無疑了。
16日晚,他找餘漢謀、張達、繆培南、黃任寰、黃延楨等到梅花村公館密商。首先,講了他與白崇禧對抗日反蔣形勢的共同看法,然後說:"我認為這是值得考慮去幹的,請各位好好研究再作詳談,但要嚴守秘密,不宜外傳。"此後兩天,他分別找各高級將領征求意見。當時,有的表示讚成抗日反蔣,有的表示懷疑,有的說:"白崇禧雖然有小諸葛之稱,但他為人不老實,要提防他,免得中了他的詭計。"26日,陳濟棠又召集餘漢謀、繆培南、張達、黃任寰、李漢魂等二十餘名將領開會,重伸他的主張,並強調說;"抗日反蔣是我們一貫的主張,這是救國要道,舍此莫由。環顧國內隻有我們可以擔當這個重任,也是義不容辭的。"在場的多數將領聽了他的話,都感到驚訝,默不作聲,餘漢謀卻突然站起來,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餘說:"關於黨政方麵,總司令很清楚,我現在隻就軍事方麵提些意見,供參考。蔣介石的軍事力量居於絕對優勢,又有平漢、粵漢、津浦、浙贛鐵路和海上,可以迅速運兵南下,和他較量,我們沒有必勝的把握,請總司令詳加考慮。"陳濟棠卻說:"我已再三再四地考慮,認為時機的確成熟了。廣西的李、白確實誠意合作,我看他們不會假;浙南的何鍵同意我軍到衡陽,接近株洲後,亦一同出兵合攻武漢。我準備第一軍或者加上第三軍,由贛州向吉安,挺進南昌,很快就可將江西全省拿下來,我們的第二軍和廣西軍隊,再加何鍵的湘軍,會攻武漢而占領之,當然不成問題。"接著他又召集各將領到燕壙軍校宣誓,並由鄧澤如"監誓"。宣誓前,他派人在軍校禮堂上方安置一個皮製假人,上書"蔣介石"三字。宣誓時,陳親自唱名,各將領逐一起立,宣讀"餘決心效忠黨國,抗日反蔣,擁護陳總司令,以後如違誓言,必遭天譴。"讀畢,即趨至假人之前,舉起一把木劍,向"蔣介石"身上連刺三劍,以表示仇恨有決心。肖佛成就此事曾對人說:"陳伯南的荒唐落伍,愚不安愚,一至於此,如何能成大事。"27日,他通電反對日本增兵華北,—以激起全國反日情緒,爭取輿論的同情。
6月1日,他指使西南執行部和西南政務委員會作出決定,委他與李宗仁組織抗日救國軍西南聯軍,並任他與李為正副總司令,公開揭起抗日反蔣旗幟。2日,西南兩機關對南京發出冬電,呈請中央領導全國抗日,並通電全國,呼籲黨政軍民一致督促中樞領導抗日,同時發動兩廣國民黨各級組織各民眾團體通電響應。由於抗日口號深得人心,全國震動,不少人表示同情。4日,陳濟棠與李宗仁以第一、第四集團軍總司令名義,率領西南將領三十名通電響應,要求明令派兵北上抗日收複失地。
此時,陳濟棠已將第一集團軍擴編成五個軍、十五個師,約二十萬兵力,李宗仁的第四集團軍擴編成四個軍,約十萬人。兩-廣的兵力共計約三十萬人,飛機一百九十餘架,江防艦艇數十艘。他命劉斐和白崇禧到東江、北江等粵桂邊境地區,視察地形,擬定作戰計劃。確定對福建和貴州方麵采取守勢;對江西、湖南方麵取攻勢,粵軍主力集中大庾、韶關地區,準備進攻江西;桂軍主力集中在全州、桂林地區,準備進攻湖南。9日,其先遣部隊進入湖南,分別占領了永州、郴州,欲一舉下長沙而趨武漢。蔣介右二麵電陳迅速撤兵,一麵急調兵入湘,於10日搶先控製了衡陽。西南聯軍北上計劃受阻。
6月下旬,蔣介石布置召開國民黨五屆二中全會,請西南派員出席,以作緩兵之計,同時暗向西南調集軍隊。此時,被蔣派到廣州活動的蔣伯誠,對分化和收買陳的部下也收到效果。7月4日,陳部軍隊餘漢謀由廣州到大庾,召集第一軍將領商議,一麵打電報給南京政府,向蔣介石報告請示,一麵集中兵力準備向南雄、韶關推進,對陳濟棠進行兵諫。6日,第二軍副軍長兼東區綏靖主任李漢魂掛印離職赴香港,翌日通電反陳。此時,西南兩機關的肖佛成、陳融、劉廬隱、鄧青陽、楊熙績和廣東省主席林雲陔、廣州市長劉紀文等紛紛出逃,陳濟棠借以發號施令的西南兩機關隨即解體。13日,陳濟棠被南京國民黨政府免除本兼各職。14日,餘漢謀在大庾宣誓就任蔣介石任命的第四路軍總司令和廣東綏靖主任,並發表通電,敦促陳濟棠於二十四小時內離開廣東。同日,第二軍軍長張達也被蔣收買,聲明服從"中央",並者手迎接餘漢謀來廣州上任。18日,空軍司令黃光銳、參謀長陳桌林分乘三架飛機於香港機場降落,各種飛機七十二架先後飛到南昌機場投蔣。
陳濟棠見眾叛親離,大勢已去,隻得於18日電餘漢謀以廣東抬安相托,並發表告袍澤,告同胞書,聲言下野。隨即,他前往香港。至此,紛擾了五十多天的"兩廣事變"遂告結束,同時也結束了陳濟棠對廣東的割據局麵。
陳濟棠到香港後,蔣介石派黃鎮球去安慰他,說將來借重他的地方還多。此後陳即出洋考察。這年冬天,南京政府發起對蔣獻機祝壽。陳濟棠乘機把從前二百萬元購買軍火機器蛇定單和光洋一千元獻給南京政府,對國家捐獻之多,為下野軍人之冠。
政治末路
1937年全麵抗戰爆發後,陳濟棠由歐洲回國,任國民政府委員及最高國防委員和戰略委員。1940年春更任國民政府農林部長。1942年,又被任命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常務委員會委員。
日本投降後,陳濟棠奉命為兩廣宣慰使,由重慶回到廣州。他一麵使林翼中進行謀取廣東省參議會議長一席,一麵和一些文武舊部,共同創辦了珠海大學、海洋漁業公司和一個供失業的中上級舊部居住的新村,借此恢複勢力,重掌廣東政權。
1949年4月,陳濟棠被國民政府任命為瓊崖行政長官。就任後,他大力改善海南島的落後狀況,成立瓊崖行政長官公署,內設軍事、交通、民政、教育、財政、實業、農林、衛生和秘書等處,並將瓊崖十七個縣劃分為三個行政區。同時,他還以私人資財支援地方建設,企圖以此島作為國民政府反攻的基地。他命令各縣市編練必要的保安部隊,由區保安司令直接指揮,"進剿"中共領導的人民遊擊隊。行政長官公署編練兩個美械裝備的陸軍師。10月,廣東綏靖主任公署、廣東省政府及其所屬機關和陸軍三個軍,像潮水般向海南島撤退。薛嶽、餘漢謀分任瓊崖防禦正副總司令,陳濟棠則專管民政。此時,他見大權旁落,便把他的嫡係部隊兩個師調防榆林港,準備逃往台灣。
第二年4月,海南島解放,陳濟棠去了台灣,任國民黨中央執委會常委及總統府資政。他正欲在台設德明中學校,以紀念孫中山先生,不料於1954年11月3日在勘察校址時,突然患腦血管栓塞去世,終年六十三歲。
陳濟棠題字
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我國政界名人陳濟棠先生,世人隻曉他是個行伍出身的將才,卻很少知道他能寫得一手好字。其實他從小酷愛書法。他主粵期間,辦實業、察民情、勤政務,還時時不忘為茂名縣(今高州市)的市政、文教衛生等公益事業的建設出力,先後建起了高州飛機場、德明中學、廣南醫院、南秀農業學院、南秀農場等。他在上世紀30年代曾為“高州民國日報”題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