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身後的人長籲一聲,緊勒韁繩,馬差點被他拉成垂直站立,整個動作流暢至極。
尚未翻身下馬,早已等候在門口的小廝就已經迎了上來:“王爺,您回來了。”
翻身下馬,將馬鞭交給那幾個小廝他就昂首闊步地向大門走去,見我沒有動靜,停下頭也不回:“公主,下馬。”聲音不高,但很有威嚴。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小不忍則亂大謀。
下馬隨他進去,所見的奴仆對我行禮時有明顯的戒備,對他則沒有。
“翠兒,你先帶公主去安頓。”他叫住了一個丫頭,“再過些時候,賀客會陸續到來,公主車馬勞頓就不宜見客了,還是早些休息,應酬賓客自有本王在。”
“是”,翠兒又轉向我,“公主跟我來吧。”她的語氣中有戒備與不屑。確切地說,所有的奴仆看到我都這樣,我蓋著蓋頭看不清,但我能感覺到。
跟著她穿過長長的回廊,來到屬於我的房間,坐在床沿上,我揮揮手示意她下去。我知道在院子對麵的那個房間裏有人在監視我。
這個王府滿是怪異,我需要好好理個頭緒。
皇帝賜婚,王府裏布置喜慶,但是氣氛卻很緊張。王府裏守衛森嚴是可以理解的,可是這裏連灑掃的奴仆都是軍士扮的,剛才門外幾個擺攤的小販,提籠架鳥的路人也應該是軍人,包括剛才的翠兒也有不錯的武功根底,這未免太過了。最大的問題在那個男人,他是蕭煥嗎?
正在我回憶點點滴滴的時候,那些奴仆抬著我的陪嫁進來了。每個箱子裏的鎖都已經被敲斷。
“東西都給您搬進來了,您先歇著,晚膳一會兒就好。王爺還要應酬賓客,今晚就不過來了。沒什麼吩咐的話,奴才就先退下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指揮完那些人,恭敬地跟我說。這個人不簡單,深藏不漏。
他們出去後,屋子裏又恢複了安靜。與婚禮不符的肅殺地氣氛,喬裝的侍衛,疑點重重的他,身手不凡的丫頭,現在又多了個深藏不漏的管家,我覺得這個王府現在草木皆兵,到底發生了什麼?按理說,定王還沒有到跟皇帝攤牌的時候,好歹要賣他一點麵子,如此想來恐怕今天抗旨劫親也不是挑釁那麼簡單吧?定王府的守備也不需如此嚴密。如此種種,到底是為什麼?
按理,來了這裏我就是這裏的王妃,好歹是個主子,可是所有的仆人對我的態度都不十分友善,我的陪嫁也不經過我的同意私自檢查。難道他們在防我?防我是奸細?就這麼簡單嗎?所有的隨從都已被他們趕回京城,我一個人夠分量讓他們如此興師動眾嗎?還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
還是另有原因?
我該不會是出了虎口,入了狼窩吧?
看來,定王府這潭水不淺,我要小心謹慎。
晚膳過後,他沒有過來。被蓋頭蒙了一個月,我沒有耐性了,可是我不能一把扯掉那討厭的布。再忍一忍吧,反正過了今晚它都得被揭下來。我從來就沒有幻想過,會有一個英俊的男人揭開我的蓋頭,然後從此恩恩愛愛地生活在一起。這種幸福不屬於我,因為我離政治和權力太近。政治是夏日午後最毒辣的日頭,而政治周圍的女人的幸福就是幹涸的河床中的小蝦米,經不住日頭的考驗。
隻是,以現在的情形,我還是以不變應萬變,以靜製動的好。不管發生了什麼,他們總會露馬腳的,對於這點我很自信。我也相信我現在是安全的,定王他再大膽,也不敢現在和皇帝公然撕破臉。
這就是我的“婚禮”,沒有新郎,沒有拜堂,沒有祝福,更沒有周公之禮。有的隻是猜忌和房中那對流著淚的紅燭。倒也好,反正舟車勞頓,不如先好好睡一覺。
一夜好眠,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休息的好,覺得神清氣爽。坐起身,便有四位婢女端著洗臉水,漱口水,毛巾之類地伺候我洗漱。一把揭開蓋頭,我看到了她們眼中的驚豔。我知道我的臉讓所有的女人嫉妒與羨慕。
“娘娘恕罪!娘娘,王總管吩咐奴婢幾個伺候娘娘。”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為首的丫頭連忙跪下。
“娘娘恕罪!”其他三個丫頭也紛紛跪下。
我衝她們點點頭。
“奴婢春蘭”她們好象知道我並不會說話,繼續道來。這一點我並不驚奇,蕭煥何許人也,宮中怎會沒有線報?
“奴婢夏荷”
“奴婢秋菊”
“奴婢冬梅”
“今後奴婢自當盡心伺候娘娘,保護娘娘周全,聽候娘娘差遣!”為首的春蘭不卑不亢。這幾個十四五歲的丫頭也是小有武功根底的。保護我的周全,還不如說監視呢。
“王爺公務繁忙,不能抽空過來陪娘娘,用完早膳就讓奴婢陪娘娘在府裏逛逛吧。”我默認,正合我意,我正要去探探這府裏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