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反正我要給人販子抵命，活不了多久，此時不豁出去更待何時？稍微緩了會兒，我抓起地上的臉盆，起身猛地往胖女人臉上拍去。
臉盆底部重重撞擊在胖女人臉上，她那笨重的身子沒有站穩，加上地麵有水，噗通，跌躺在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
其餘幾個人見我動手，卷起袖子，打定主意不放過我。
這麼多人一起上，我肯定是打不贏的，我一邊提防，一邊後退。
“來啊，反正我活不了多久，還怕你們不成，來，統統上吧。”我大聲嚷嚷著，眼前虧沒必要吃，我要驚醒獄警，要倒黴大家一起倒黴吧。
“都給我停下。”大姐道。
大姐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鐵門前，擠頭往過道上看。
見過道上沒有動靜，大姐放心地轉回身，道：“還沒鬧夠啊，我說了，獄警來了誰都沒好處，你們想吃不完兜著走，我可不想，都給我上床睡覺，有什麼事明天白天再說。聽見沒有。”
一個個作罷，各自上各自的床。
胖女人像個葫蘆一樣，轉過身，才一點點吃力的爬起來。
“大姐，她……”胖女人還不肯作罷。
“你給我閉嘴，她的被子是不是你故意弄濕的？”大姐瞪著胖女人。
胖女人低頭不語，表示默認，跟著她又抬頭拍馬屁道：“大姐，這臭丫頭實在太沒禮貌了，我是想替您好好教訓教訓她。”
“你教訓她我不反對，但至少要光明正大，我這個人最討厭別人在背地裏捅刀子，明白嗎？”
大姐居然把矛頭指向了胖女人，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拽的踮起腳。
這個大姐看起來身子瘦瘦的，但力氣顯然遠比胖女人要大得多。
“是，大姐，我知道錯了。”胖女人怕極了她。
“既然被子是你弄濕的，那你的被子就給她，有沒有意見？”大姐問道。
“沒有，沒有……”胖女人搖頭，連聲說道。
“沒有就給我回床上老老實實待著去。”大姐甩開她。
這使得我有些摸不著頭腦，我這麼不給她麵子，她不但沒有對我動手，反而站在我這邊對付起自己人來了。
她即人多，又那麼能打，不可能是怕了我才這樣。
我本來想說聲謝謝，不過她瞟了我一眼便轉身上床了。
我在黑暗中退回到自己床上。
莉姐來看我，我們隔著一麵玻璃牆，拿著電話筒對話。
莉姐見我臉上有傷，道：“筱筱，你怎麼了？是不是在裏麵被人欺負了？”
“剛進來，少不了的，不過都是些皮外傷，沒事，莉姐不用擔心。”我抿嘴笑道。
“筱筱，你不用擔心，莉姐給你請了最好的律師，沒事的。”莉姐安慰我說。
從拘留所把我遣送到了看守所，我豈會不知道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我低下頭，道：“我知道，人販子是不是已經死了。”
“沒死，但恐怕也救不活了，律師說雖然你是自衛，但如果人販子死了……”
我打斷莉姐的話，牽強笑道：“行了，莉姐，我知道了，我說了，一切聽天由命，你在外麵好好照顧自己，人販子雖然已經不能為所欲為了，但他畢竟還有同夥。”
“我知道，最近警方對這件事調查的緊，他的同夥不敢貿然出現，所以你不用替我擔心，在裏麵照顧好自己，我都問清楚了，即便是人販子真的死了，最多也隻能告你個自衛過失，不會判你故意殺人，所以要不了幾年就能出來。”莉姐道。
“嗯。”我點點頭。
我心裏麵其實很不是滋味，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我深吸一口氣，道：“莉姐，是我對不起你，以後你不要管我了，打小我爸媽就說我是個喪門星，起初我還不信，不過現在我信了，對我好的人都會因我而遭殃，你把所有的夢想寄托在我身上，最後卻失望的這麼徹底。”
“不許你說這種傻話，不管怎麼樣，至少莉姐會等你出來。”莉姐雙眼有些紅潤。
莉姐花了很多條中華煙，上下打點一通，讓人給我送進來一些用的和吃的，最主要也給我送進來一條中華。
莉姐說雖然跟我關在一起的都是女囚，但基本上都是混跡於道上的女人，大多都是要抽煙的。
總之一句話，隻要有煙，在裏麵就會舒服很多。
果然，自從莉姐來了這麼一趟之後，裏麵的獄警對我的態度也明顯改變了，不再像趕牲口一樣讓我快點。
我一個人靠在床上抽煙，其她幾個人統統都看著我，一個個十分嘴饞的模樣，我透過煙雲斜視了她們一眼。
“越來越囂張了，大姐，要麼我們……”有人故意說給我聽，打著我床頭那條中華的主意。
“一個個都沒抽過煙是怎麼地？”大姐訓斥著她們，“沒出息的東西，都給我安分點。”
大姐說完，起身朝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