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前一後,輕盈的腳步回蕩在烏瓦白牆之間,洛翎信步走著,冬日暖陽落在兩人身上,靜謐的小巷時而隻有賣小吃的挑擔人低首路過,留下一串悠長的嘎吱聲。
洛翎安靜地走在前麵,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關於紫翔沐奕心她們,關於墨無,關於雪家、雪亦清,關於現在的她,以及未來的她。
呼呼冷風忽然直灌耳中,陰風冷厲刮得人臉上生疼,此時原本在洛翎身後不徐不疾跟著的雪亦清已然來到洛翎身前。
回過神來的洛翎才發現此時不大的巷道裏已以他倆為中心圍繞了四五個黑衣人,皆以黑紗蒙麵,露出的雙眼中透出難以淨化的貪婪,渾身繚繞著沉沉的殺氣。
洛翎開始害怕起來,她有點後悔建議雪亦清不帶決出門。現下兩人手無寸鐵,更無縛雞之力。
“交出生死棺棺鑰。”為首的一人衝雪亦清喊道,
又是生死棺,洛翎皺眉,看向雪亦清的側臉,他神情凝重,一手本能舒展護在洛翎身前,這個動作讓她頓時感到安心無比,即使是知道,他沒有武功。
他環視四周,朝首領微微拱手道“我們隻是平凡的小夫妻,生死棺是羽日國的鎮國之寶,至於那個什麼棺鑰,我們真是不知道。”
為首男子輕嗤一聲,晃過手中的大刀,明晃晃的刀麵刺得洛翎眼睛生疼,“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雪家的三少爺和三少夫人。”他朝兩邊使了個眼色“既然兩位不想給,那就別怪在下不客氣了!”
“怎麼辦,怎麼辦?”
刀刃轉眼掠過洛翎臉頰,齊齊切斷頰邊的一縷發絲,側眼便見雪亦清徒手抓住刀刃,血染她的雪白衣領,雪亦清眼神示意,洛翎心領神會,一腳踢上來人胸口,以腳絆腳,摔了個他錯手不及。
但是此時雪亦清已是滿手鮮血,洛翎心急,萬般憎恨自己逃了多少節跆拳道課,害的現在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我拖住後麵兩個,你等會兒就從哪個豁口逃出去,不要回頭。”雪亦清背靠洛翎輕聲囑咐道。
“那你呢?”
“你在這裏隻會拖累我,我已經給決發了信號,他馬上就來,你在這,若是做了人質,叫我如何是好?”
洛翎聞言,想著決一定會很快出現,點了點頭。
四人齊上,雪亦清拉著洛翎躲開兩個,肩上卻因為保護洛翎而被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見四人空出一個空隙,他一用力便把她甩了出去。
“跑!”他朝微愣的她吼道。
跑!
跑!跑!
洛翎一咬牙,拚了命地往回跑,想著要趕緊,趕緊回去,找到人,去救他。
小巷的深處,洛翎的身影漸漸淡出視線,黑衣人見有洛翎逃開,想要去追。一陣嗜血的冷風掃過,登時雙目瞪圓,手,機械地捂上脖頸,霎時間鮮血噴湧而出,在空中形成一陣血霧。
雪亦清倒轉扇柄,緩緩收起,周身繚繞著陰沉的殺氣,陰雲蔽日,原本清朗的天空也變得沉悶起來,麵前的三個人開始瑟瑟發抖,沒有想到雪家的三少爺還會武功。
“你,你是誰?雪亦清不是不會武功的嗎?”為首的人壯著膽子揮刀指向雪亦清問道。
唇勾著,魅惑人心的笑容,宛若地獄修羅,眼不待一眨,雪亦清已站在三人身後,白玉扇骨一下一下敲擊著手掌,似是死神漸近的腳步。
當然沒有人知道,雪亦清會武功,因為,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咚”齊一聲,三人直挺挺倒在地上,汩汩血流浸入石板細縫,在縱橫交錯的青石板間化作奇詭的符號。
“嘶。”雪亦清皺眉,肩上還有傷,可不能就這樣大搖大擺回家去,但是也不知道洛翎那個傻瓜有沒有回到家,萬一要是迷了路。
雪亦清撫額,運氣止住了血,白衣翩翩,足尖輕點,即使是受了傷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速度。
此時的雪府是一片混亂,這天還沒黑呢就有人潛入雪家要刺殺雪侯。
所以當洛翎趕回雪家的時候,雪府上下都在尋找那個刺客,根本沒有人聽她的。
“喂,你聽我說啊。”洛翎好不容易拉住一個,話還沒說,就被拂開。
實在是沒辦法了,洛翎幹脆直奔清竹苑。
“決?決?小梅?小梅?”
清竹苑居然奇怪地冷清,洛翎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
“夫人,夫人。”
小梅急急忙忙從裏屋跑出來,拽住洛翎的衣角上上下下打量她,待確定洛翎沒事之後才鬆下一口氣來。
“剛剛說有…”
“什麼都別說,快拿把劍來。”洛翎急急打斷小梅的話,急切地吩咐道。
“劍?夫人要劍作甚?”小梅雖是很疑惑,手腳卻已經開始翻找,“這劍沒有,倒是還有一把匕首。”
“匕首就匕首。”洛翎從小梅手中奪了匕首就往院外走。
倏地一抹青衣降於洛翎眼前,腳步還帶著一絲不穩,“你拿著匕首,想要被當做刺客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