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敲茶盞訴相思(2 / 2)

“無妨!”長公主不以為意道,“隻是你說你要的樂器這裏有,不知是指什麼?”

“還請長公主恕暖煙冒昧,可否借長公主案前的那一大套茶杯?”薑暖煙不卑不亢的看向長公的紫檀木案上放著的茶具,那是一個茶壺,八個茶杯的大套。

“煙兒妹妹,你要表演茶藝嗎?”薑楚容又開口道,“隻是那也太浪費時間了,難不成煙兒妹妹想讓長公主殿下、貴妃娘娘等在這幹等著?”

薑暖煙沒有理會薑楚容,含笑的目光隻望著長公主道,“長公主殿下,暖煙要表演的不是茶藝!”

“好!”長公主向身旁的婢女使了個眼色,讓她將案上的茶具給薑暖煙送去,看薑暖煙接過茶具,她才又道,“那我等拭目以待!”

薑暖煙含笑點頭,先在茶壺中注滿水,然後又將八個茶杯在自己麵前依次擺開,提著茶壺向茶杯中依次注水,隻是每個茶杯中注入的水並不相同,而是由少至多。

然後又向長公主府的婢女索要了一根竹筷,閉目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這才提起竹筷在注滿水的茶杯上依次敲擊。

初始隻是如雨打青瓷的清脆之聲,慢慢的,那清脆的敲擊聲竟然成了曲調!那曲調清清脆脆,不染一絲煙火,在那曲調的最低處,薑暖煙櫻唇輕啟,開始吟唱。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遊絲,空一縷餘香在此……”

薑暖煙的聲音極其幹淨,清澈,再配合著竹筷敲擊茶盞的清脆,更是將那刻骨的相思唱的真摯自然,純乎天籟。

長公主呆呆愣愣的看著眼前女子一邊敲擊茶盞,一邊吟唱,慢慢的,眼前薑暖煙的形象也漸漸模糊起來,逐漸的,眼前敲擊茶盞的,已經不是一個女子,而是一個腰間掛著佩劍的侍衛!

他一邊敲擊茶盞,一邊吟唱,偶爾看向她的目光,卻比他口中吟唱的相思更加纏綿!

諸葛明若!諸葛明若!

薑暖煙此時的形象與當年諸葛明若的形象愈加重疊,諸葛明若!是你嗎?是你嗎?是你在借這個女子的口來向我訴說你的相思嗎?

我就知道,你是不會忘記我的!我就知道,你會記著我的!

一側坐著的諸葛長風也看向薑暖煙,這首《春情》他是知道的,因為這是他父親曾經為母親唱過的曲子,可是他卻從未想過,薑暖煙會以這種形式來吟唱這首曲子!

他也從不知道,這首曲子配合著這種清脆的敲擊聲,會出來這種效果!那簡單、純淨,不染一點世俗塵埃的相思,仿若春日裏第一朵花開的聲音,仿若冬日裏第一片雪融的聲音,所以才如此的動人心魄!

一側的薑楚悅,眼眸垂的更低了,她也沒有料想到,薑暖煙還有這麼一手,早知道如此,她剛才就不絆倒四兒,她本想看她出醜,看她失禮與長公主與梅貴妃,卻沒料到,反而成全了她!

終於,曲子伴隨著一聲低沉的、清脆的敲擊聲結束,讓每個人在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滿是惆悵的歎息一聲!唉!

好半天,場中一片靜默,沒有一人開口說話!

潘可心瞥了一眼長公主,隻見她臉上並沒有什麼愉悅之色,而是帶著幾分哀色,心中不由一喜,明明知道長公主寡居,還滿嘴的唱什麼相思,哼!這不是自討苦吃嗎?

“不知薑小姐為誰相思入骨,才能將這相思之情唱的如此纏綿悱惻,如今長公主與貴妃娘娘都在,不如說出來,讓她們給你做主,也一解薑小姐的相思之苦!”潘可心唇角含笑的開口道。

她臉上的笑容雖然柔美動人,可是說出來的話卻刀刀見血,毫不留情!

“煙兒,你怎麼能唱這種曲子?”薑楚容也出聲道,一副羞於與她為伍的表情。

“這首曲子怎麼了?”薑暖煙不解的掃過潘可心與薑楚容。

“怎麼了?哦——”潘可心此時忘卻了宴會前與薑楚容的爭執,兩人達成統一戰線,拖著長長的誇張的嗓音道,“我忘了,薑小姐商賈之女,自然不比我等書香門第,如此淫詞浪曲,卻也能口不離曲!”

薑暖煙垂眸不語,前一刻她說的還是相思入骨、纏綿悱惻,看坐在主位上的長公主、梅貴妃沒有反應,下一刻出口的便成了淫詞浪曲!

“薑小姐,怎麼,如今知道不好意思了?”潘可心不顧太子看向她不善的目光,繼續落進下石,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她當然要痛打落水狗了!

“我想,太子妃誤會了!”薑暖煙此時才抬眸,不卑不亢道,“這隻是一首訴說相思的曲子,怎麼就成了淫詞浪曲?正因為這相思之情最為醇美,所以古往今來,才有那麼多人前仆後繼的訴說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