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楊鵬舉睡了個自然醒,這麼多天來,日日提心吊膽,夜夜不敢深睡,如今一旦鬆懈下來,到也睡得舒坦。在床上伸了好幾個懶腰,楊鵬舉才下地來。走出來,看到門口昨天下午那個小沙彌,楊鵬舉問:“阿哥,多少時間了?”
小沙彌合什道:“快到吃午餐時間了。”
楊鵬舉啊了聲說:“我睡了這樣久了?”
小沙彌說:“是呀,早飯見你在睡,沒有叫你。”
楊鵬舉忙問:“那方丈叫我沒有?”
小沙彌連連搖頭說:“那到沒有。他隻是說你什麼時候想見他了,你就給我說。”
楊鵬舉說:“我現在就要見他。”
小沙彌說:“這恐怕不妥,快用餐了。”
楊鵬舉說:“方丈不說什麼時候想見都可以嘛?”
小沙彌摸了摸沒有頭發也沒有戒疤的頭想想說:“好吧。我幫你問問。”
過了一會兒後,小沙彌出現了,他對楊鵬舉說:“走吧,方丈要見你。”
楊鵬舉來到方丈室,隻見裏麵就方丈一人,他上前學著小沙彌的樣子合什道:“方丈,我想見元好問大人。”
誌隆禪師道:“裕之此人天生不拘一格,整日裏閑雲野鶴,我也不知所蹤。”
楊鵬舉問:“那如何是好?要不我四處打聽吧?他到底還是個名人。”
誌隆禪師道:“這也可樣,少則幾天,多則幾年,總可以找到他的。”
楊鵬舉當然沒聽出方丈話裏的意思,還以為是同意了他的想法。說道:“好,我這就出去找人問詢。”說著就要轉身。
誌隆禪師說:“等等,小施主。請問裕之與你什麼關係?你非要找他。”
楊鵬舉回道:“我也不清楚和他什麼關係,我也記不起他是什麼樣子。我隻是聽張安石伯伯說他是我嶽父,他在詞方麵的造詣很高。我正好有一首詞弄不明白,想請他幫忙解惑。”
誌隆禪師道:“你怎麼會不記得?莫非你和裕之從未謀過麵?”
楊鵬舉說:“不是,我從記事起就在狼的身下,以前的事都記不起來了。”
誌隆禪師說:“那你相信你現在所看到的一切、相信你真的是金國人嗎?”
楊鵬舉說:“方丈,說實話,有時我真不願意相信好多事情的真實性,可是不得不相信。”
誌隆禪師問:“小施主,那你如何判定事情的是非功過、人物的忠奸善惡?”
楊鵬舉說:“這一年多來,我是以蒙古為奸惡的,所以蒙古的反麵就是忠善。”
誌隆禪師笑道:“這是大是大非,大忠大奸。可是就是在蒙古的對立麵同樣也有忠奸善惡的,你慢慢就會知道。小施主,你不想知道你的身世嗎?”
楊鵬舉說:“知道了呀,就是知道了又如何?自己的親爺爺不讓我活在這世上。”
誌隆禪師說:“你看到的不是你想像的,如果你不離開金國,你就會死在金國,可是你的根不在金國。”
楊鵬舉聽不太懂這好像是禪語的話。
誌隆禪師說:“至於傳你武功一事,你與佛門無緣,本門武功不傳別的弟子,還請小施主原宥。”言下之意就是不收楊鵬舉為少林弟子。
楊鵬舉傲然道:“我也沒想要學少林功夫,我來隻是想讓你幫忙找我嶽父。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在你少林寺呆下去。方丈,就此別過。”
誌隆禪師慨然道:“小施主,我少林寺為你開方便之門,你什麼時候想來了,你都可以過來。”
楊鵬舉本想說“不必”,不過想來少林寺本就是佛門清淨之地,能給他開方便之門也是對他格外開恩了,也不能駁了方丈一片好意。於是對方丈行了一禮,轉身就要出門。隻聽得後麵傳來方丈的聲音:“如果你實在是沒法可想,可以找洛陽城的萬世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