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太陽格外溫暖。
湛碧兒在屋內看著外麵的明媚,心中產生了一個想法。快至晌午時,她命人將貴妃椅搬到了院中,找了個接受陽光最充足的位置。站在院中,她脫去了終日套在身上的貂袍,躺在了貴妃椅上,借著正午享受陽光的美好。
翠竹見小姐如此興致盎然,心裏也跟著高興,小姐過得好,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事,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小綠也隨侍一旁,自從王妃身體轉好後,便一直穿著厚重的貂袍,她已很少見王妃如此身著輕裝的樣子了,自刺殺事件告一段落,王妃身體轉好,便開始穿上了貂袍。
“給我備些糕點和茶,然後再拿本書來。”湛碧兒眯著眼,懶懶地吩咐。
“是。”小綠和翠竹應聲退下。
天氣真好,適合……放風箏吧。湛碧兒從貴妃椅上跳起,半跑著走向設在碧亭軒中的書房。
“小姐!您去哪裏?”
湛碧兒才走沒幾步,便聽到翠竹的聲音,往前一看,翠竹手中拿著本書正想自己走來。
碧亭軒,書房。
湛碧兒提著筆,正猶豫要在紙鳶上弄些什麼圖案。
“小姐,畫個美女可好?”
湛碧兒搖頭。美女太過平常,而且美人該配英雄的,怎能讓她孤單的在天空中亂飛呢。
“那就花吧,牡丹啊,菊花之類的。”
湛碧兒還是搖頭。牡丹富貴,菊花隱逸,都不是她想要的感覺。其實她也不知道該畫些什麼,隻是不想弄那些俗氣的東西,沒有新意,也沒有意義。
翠竹不再說話,她能力有限,能想到的隻有這麼多了,既然小姐不喜歡,那隻好由小姐自己費心思了。
“你先下去吧,我再想想。”湛碧兒拿著筆,一瞬不瞬地看著案上的紙鳶。
“是。”翠竹聽話的退出了書房。
湛碧兒放下了筆,拿起了紙鳶,簡單的造型有些樸素,可是卻也顯得簡潔大方。“該畫些什麼呢?”湛碧兒自言自語,拿著紙鳶開始在屋中踱步。
“王妃最近似乎很清閑啊。”
湛碧兒停住腳步,轉身,看到了聲音的主人--易梓虔。
“參見王爺。”湛碧兒福身。
“王妃不用處理浮香閣的事麼?”易梓虔盯著湛碧兒,目光如鋸,放佛要把她徹底剖析。
湛碧兒手中的紙鳶無聲滑落。
易梓虔依舊盯著湛碧兒,那目光冷的嚇人。
湛碧兒忽而後悔沒有穿那件貂袍,這裏明顯沒有外麵溫暖啊。
“王妃,想不到你竟然是浮香閣的幕後老板,我是不是該為你肯下嫁而額手相慶呢?”
湛碧兒屈膝,撿起地上的紙鳶,心裏歎氣。看來今日這紙鳶是放不成了,而且似乎還有很大的麻煩在等著她呢。
“你沒有什麼想解釋的麼?”
“王爺不是都查清楚了麼?”湛碧兒垂著眼瞼,看著紙鳶。她討厭易梓虔這種明明什麼都知道,卻還要裝傻的樣子。
易梓虔盯著湛碧兒,她依舊白衣,在所有的顏色中,她最喜歡的似乎就是白色。這樣看著她,他發現她一如剛入王府時的樣子,卻又有些不同。
“王爺,還有其他事情麼?”湛碧兒把玩著紙鳶,抬頭問道。
“王妃不是很清閑麼?”易梓虔目光落到湛碧兒手中的紙鳶上,素白的顏色,未著任何顏料,白得過於慘淡,缺乏生氣。他又將目光轉向湛碧兒,“還是,王妃,一點都不願意與本王相處?”
“王爺多慮了,碧兒不過是看今日天氣很好,適合放風箏罷了。”湛碧兒晃了晃手中的風箏。她開始很不喜歡計劃,或者去猜測別人想些什麼,因為太多次的事實表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放風箏?!”易梓虔吃驚兼意外,在這種情況下,湛碧兒居然還有閑情逸致放風箏,她不會是那種沒有任何心計的人,那麼是因為什麼,她可以做到如此的平靜,如此的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
“對,放風箏。”
易梓虔擺擺手,示意湛碧兒自便。
湛碧兒走出書房門,看著手中素白的紙鳶,有些後悔,唉,什麼都沒來得及畫,早知她就不想那麼多,隨便畫個什麼上去也比現在好看吧,至少不會單調啊。
“小姐,您怎麼出來了?”翠竹怕湛碧兒出門會冷,特地將貂袍抱了過來。
湛碧兒不禁打了個寒戰,她突然覺得好冷,剛剛提起的放風箏的心思也隨著突然而來的寒氣被冰凍了。她任翠竹為她披上貂袍,然後道:“回房吧。”
紙鳶在手中再次滑落,落於冰冷的地麵上。
翠竹回頭看了眼紙鳶,沒有說話,跟在湛碧兒身後走向臥房。
書房的門在湛碧兒離開後被打開,易梓虔出現在書房門口,他彎腰,撿起了地上白色的紙鳶。紙鳶,就該飛在天空中麼,落於地麵,確實玷汙了它的靈氣。
不遠處,白色貂袍的影子消失在拐角,易梓虔忽然舉得心裏空落落的,手中的紙鳶瞬時變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