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碧兒立在窗邊,靜靜地看著翠竹與小綠鋪床,不久,她轉身推開了窗子。窗子緊鄰後院,院內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很翠,很綠,有些晃眼。
“王妃午膳想吃些什麼,小綠去吩咐。”
“清淡些吧。”湛碧兒沒有回身。
“是。”
小綠退下許久,翠竹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小姐,燕公子……”
湛碧兒轉身,以眼神示意翠竹不可再說下去。出門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已後悔自己剛剛出言為燕落辰說話,這一句,怕是會引起某些有心人的注意吧。湛碧兒以手撐額,有些頭疼,怎麼需要煩惱的事會那麼多呢?
“小姐……”翠竹看出小姐麵色不對。
湛碧兒擺擺手,示意無事。
翠竹心裏一陣揪疼,她太了解小姐了,小姐表麵很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需要人保護。
燕落辰遠遠地看著侍衛把守的廂房。她離他那麼近,卻又那麼遙遠。當朝的律王妃,多麼駭人的稱謂。他依然記得在寺中初見她,靜若凡靈,迷蒙的睡眼很……可愛,第二次見她,她的白衣勝雪,這一次她是那樣的高貴,高貴的令人不敢親近,然而,她卻稱自己為我,平平凡凡的我。她令他迷惑,他看不清她。
律王府。
白鴿通過半開的窗戶飛落在書桌上,易梓虔捉起白鴿,取出白鴿腿上的紙條,展開,皺眉。
心中內容說的小心,王妃在寺中遇到了故人。
易梓虔歎氣,這個王妃還真不讓人省心,好好的祈福竟也能遇到故人,還滿眼笑意。怎就不見她在律王府用心來笑呢?她與那人不是才見過一麵嗎?
無棱寺。
湛碧兒簡單吃過午膳便將自己關在房中閉門靜修,並吩咐七日內任何人不得來打擾,之允許翠竹一人進入送膳。小綠心知翠竹與王妃感情不一般,所以縱然心中不滿,卻也不敢表明。
入夜。
寺中一下靜得有些可怕,隻偶爾有蟲鳴張顯自然的隨意凸顯夜的岑靜。
湛碧兒和衣側身躺在床上,欲寐不能。
腳步聲漸近,湛碧兒放鬆的神經忽然緊繃,她聽出那並不是翠竹的聲音,來人腳步極輕,若不是夜過靜以及湛碧兒高度的警覺,怕是難以發現。
一片黑暗掩住了原本不亮的燭光。
湛碧兒感到那人已近床邊。
“好久不見。”
湛碧兒逼著眼,仔細體會這有些熟悉的聲音,是……
“你並未入睡。”來人一言揭穿了湛碧兒裝睡的假象。
“尊主好興致!”湛碧兒緩緩起身坐起。
慕楓笑道:“湛小姐趣味也很高昂。”
“尊主是來講故事的?”湛碧兒語氣不善。對易梓虔,礙於他的身份湛碧兒從不敢動怒,可對慕楓不同,他了解她的底細,她不必扮演知書達理的所謂大家閨秀湛家三小姐。
慕楓搖頭,某光竟有些失望。
湛碧兒垂眸,不悅。在這裏,任何一個細小的事件都會給她帶來麻煩,她相信易梓虔的侍衛隊不會是吃素的,還有她身邊的丫鬟小綠……一群想起來就讓她頭疼的人。
“小姐似乎不願見到在下。”
“倒不是不願,隻是尊主這個時間出現在律王妃的房中似乎不妥。”湛碧兒抬頭迎上慕楓的目光,並努力展現自己身為律王妃該有的貴氣以及對慕楓的不悅。
“哈哈。”
湛碧兒眉皺得更緊,慕楓真是不怕外麵的侍衛聽到,笑得有夠誇張。
“律王妃……隻是名義上的吧。”
湛碧兒不回應,是事實,可是她卻不能承認。慕楓對她過於關注,她不像在躲易梓虔的同時還要避慕楓,一個易梓虔已令她煩惱了,再添一個慕楓隻會讓她疲憊不堪。
“碧兒……”
“尊主究竟想幹什麼?”湛碧兒盡量使自己保持平靜,不去觸動心中的怒意。她不喜歡捉迷藏,也沒心情跟慕楓玩迷宮遊戲。
“隻是……看看你。”慕楓臉上的落寞很是明顯。
湛碧兒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她握著拳,長長的豆蔻嵌入手心,手指冰涼,手心很痛,她在心底告訴自己不可以心軟,也沒必要心軟,她是殘忍的,可是隻有殘忍才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武器。
“我們不該對立的。”慕楓歎氣。
湛碧兒將頭扭向一邊,不去理會慕楓的表情,慕楓剛毅的臉上出現的這種表情會令人有些不忍,而湛碧兒不敢讓自己有這種不忍,她是律王妃,即使隻是名義上的,她依然是律王妃,身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著她,與在湛府相比,她必須更小心,她不能讓自己有一點危險,她怕陷入危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