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隻覺得被趕鴨子上架,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地步,心情緊張到無以複加,也不知這王先生是怎樣的牛頭馬麵。
轉念又一想,既來之則安之,她還能把她吞了不成,遂昂首挺胸直挺挺的站在門口。
門,緩緩開了。
裏麵典雅的擺設漸漸露出全貌。
黃色的桌椅,空間有些狹小,卻不至於讓人窒悶。
先看到的,是一雙擱在桌子上的手,一手捏著茶杯,一手提著茶壺。
他的手指骨很寬,捏著白瓷的茶壺卻不顯的突兀,蘇靜雲暗想他一個是個魁梧的人。
然後是棕色的夾克,結實的手臂撐起了這件夾克,很有力道。
蘇靜雲靜默的站立著,身前的服務生側了側身,讓她完全的暴露在門前。
門內的人聽到響動,放下了手中的茶壺,緩緩抬頭。
他的側臉很硬朗,下頜線條分明,喉結很突出,陽剛味道十足。隻是線條太過剛硬,沒有馮碩的好看。
蘇靜雲為自己這時候還能拿男人跟馮碩來比較而佩服自己。
她好整以暇的期待著,等待著對方完全的轉過來。
隻是
他的笑意完全凝固在嘴角,蘇靜雲也感覺一陣血液往上湧,手腳不知往哪裏擺。
還好,他反應過來了。寬厚的笑了一聲,站了起來,對她說:“還記得我嗎?蘇靜雲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他得體的應對著,絲毫沒有因為來的人不是吳娉婷而惱怒。
蘇靜雲頓覺心如擂鼓,顫悠悠的就是不敢伸出手握住她的。原本就帶著歉意而來的心,更加充滿了歉意。
麵對眼前壯碩挺拔似要將整個包廂撐滿的高大男人,實在不知該用何種心情來對待。
他聳了聳肩,淡笑了一聲,指著對麵的位置說:“既然來了,就坐下一起吃個飯吧。”
蘇靜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然後不確定的說:“王……王躍峰?”
曾經就壯實的男孩,已經長成了頂天立地的男人,蘇靜雲有些不敢認,但是眉宇之間,還是當然的那份執著。
王躍峰又笑了笑,黝黑的皮膚帶著一股堅定與沉穩,沉吟道:“沒想到你能記得我,很榮幸,請坐吧。”
蘇靜雲有種被揭穿的狼狽,還沒有正式扮演吳娉婷,便已經破工。
“等等,”她說,“要跟娉婷相親的人就是你?”
她的下巴都差不多要脫下來了。
娉婷知道嗎?她一定不知道!看她樣子蘇靜雲就知道她肯定是毫無所知,何況當年她根本連那封情書看都沒看,怎麼可能記住他的名字!
王躍峰也坐下來,沒有隱瞞的點頭:“正是我。”
這麼多年了,心心念念的,依舊是心尖上的那個人。看著他自信飛揚的神采,蘇靜雲心有戚戚焉:“沒想到,世界這麼小。”
“不小。”他也是走了這麼多年,才又兜到了一起,“但是也不大。”
他將一個白瓷杯子放到她的麵前:“先喝點茶吧。”
“你不生氣?”蘇靜雲小心的問道。畢竟,她們欺騙了她。
王躍峰隻是稍稍頓了一下,又說:“我早就做好了被放鴿子的準備,能出現一個你,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至少不會讓我孤零零的吃了這頓飯。”
蘇靜雲窘迫交加,怯懦著不知從何解釋。隻是覺得對不起他。
“娉婷她……臨時有事……所以讓我來……”蘇靜雲越解釋越通順了,“所以讓我來通知你一聲的。”最後說的是斬釘截鐵。
“不是她不願意來所以找你來代班的?”王躍峰一語道破其中玄機。
蘇靜雲恨不得地上有個縫可以鑽進去。
王躍峰無意讓她難堪,於是道歉道:“對不起,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說的話,我很高興你能來,就當是老朋友見見也好。”
老朋友,似乎他們隻見過一麵……可是就是這樣的一麵竟然到今天還能讓他們認識彼此,緣分,真的是很奇妙的東西。
“嗯。”蘇靜雲逐漸鎮定了下來,看著王躍峰,這般的篤定,好奇的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做什麼啊。”
“律師。”王躍峰淡淡的開口,“我做了律師。”
蘇靜雲雙目圓睜:“你不是體育學院的嗎?”話出口就知道自己說錯了,幾乎咬斷自己的舌頭。
王躍峰也笑:“是啊,可是誰說體育學院的不能當律師?”他自嘲的解釋了一下,“我家是警察世家,我爸媽都是警察,他們最大的心願就是讓我當警察,不過我當時不爭氣,沒考上警校隻上了體院。”
蘇靜雲默默的聽著。其中的曲折離奇真的不是外人能明白的。
是啊,誰說工作就一定會是對口的專業。
比如她,也不是如此。
“那你真是厲害,竟然靠著自己的努力考出了律師資格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