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輯愛之初(1 / 3)

流水悠悠是手掌撫過麵頰那一刹那的真誠,你真誠真真是歲月的兩隻手在支撐不能支撐的名字?

難道僅僅四從黃昏的光環裏,我走出你玫瑰與玫瑰之間的綠蔭,就隻能用頭偷擦拭的眼淚開路?

我很疲憊,正如你一聲長歎。

可是,為什麼我偏偏又喜歡上你呢?

那夜是一曲遊刃有餘的故事。窗口,一泓清幽的光側背著你呼吸的桂香,你就說新秋活在你的簫孔裏。那陣子,我怎能唱出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

你說留我一刻是回歸一世的天真,我喁喁地,吃藥一樣地告訴你我將踏著執拗的歌聲以酹明月。

列車碾碎惺忪的目光,從此,我的窗口將塗上一抹淤血的傷口麼?

我走不出被愛情戲弄的這美妙的朝晨

和這沒有序和跋的小徑。

孤燈苦雨裏,你猶若一隻黑蝴蝶,

飛離我的春天,走進蟄伏的沼澤……

深秋吃草的聲音,是金沙江畔飄搖的柳絮。

折柳已成為遠逝的星辰……

你不在我眼前,我默默流淚。西風披走了背影裏的色彩,我把守彎彎的河埠口不勝一懷淒寒。

隻有那一河童年,一堤少年,心事的柳音才沒有落葉,那日記裏的天氣才是溫順像你的眼睛。

隻有傾斜的小鎮才有無花果的醇香,隻有那扇掩映在海棠後的窗口,才有一簾倩影彈撥我心底唯一的弦。

這樣的時候,我抹水一樣輕彈旅程之塵;月映江麵,暴風雨去後,我才知誤會是潮,理解是汐。

這樣的時候,我仰手攜接光陰佇立的華美,收集著忠貞與疲倦的香草,從山岡瀏覽水天一色……

翠屏山,昂揚的孤星,你告訴我,孤獨真的是孤獨者的報應?亡命的靈魂真是亡命者的愛侶?

我原以為不再因為生計而浪費掉生命中短暫的歲月,我原以為朝暮相廝會像夜晚的星團閃閃發光一樣寫下永世恪守愛的諾言……

冬色酒籠罩著彼此誤解時諳啞的悲傷,你為什麼不仰起頭來看一看,春天的長空才是我們永遠的歲月?……

假如時間還不能療治一切和你仍不能在遠方把生命之燭當成我們愛情的顫動,你寂寞時,請念我的名字,把它鑲在你的床頭、碗沿和你的門口。你疲乏後的舒泰,和你辛苦地工作了一天的歸來,第一眼,是我的心活在你的寂寥無聲裏。

能耐住孤獨,是上天給我的無窮盡的造化。你曾這樣說過……

就因為你飄然而去如我沒有陽光的清晨如我的夢逝。那陣兒你的眼睛是那塊厚重淌著秋雨的夜空,這樣的夜空才是我真正的孤獨和不愈的傷口。

春陽蒞臨。獨自去野山,靜謐,閑適,吮聞新草的乳香,腐土質的腥潮,看一看野花的山路蜿蜒我多少詩情;再攜著黃昏,再生的清靜淨化與白日倦怠的思緒。

那時候,隻有我一個人能用全部的靈魂呼喚自然;直到夜籟複歸,繁星如織,我永不閉眨的雙眸,應驗超脫與升華的道性。和山野呼應。和自然對話,一個人在這種時候,才有如此的空靈。

可是就在那一天,雨後初霽,夕照在我的頭上,我抱著這茫茫原始的曠野的幽靈,淌著夕陽一樣不歇不息的淚水。我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再有一個人來,應該有兩個人這樣麵對這無染的世界。

皓月當空。月光淡然地蹩進屋來,入暗的鬥室,有這斜斜的方影,我的心頓地一抖一閃。

坐在窗前,月亮就在簷角梢頭,紺碧的穹隆,任這似活似呆的物體在它的臂彎裏輕搖。

聽院裏蟲樂低鳴,也聽那個鬢白如霜如雪的太婆給一群孩子講重複多回的天上人間故事,牛郎和織女被王母娘娘拆開了,瞧那密密的天河。

孩子們鴻蒙未啟,老人的聲音染給他們似懂非懂的淒美。

在孩子們眼裏,有這樣的月色就該有這樣的故事和講故事的人;在老人看來,逝去的童年隻有在這樣的月華下才能再現;把這樣的月境嵌在心上發癡,我輕輕地歎息,撇了那聲音,哦你,今夜我隔月隔千重山萬道水同你相語,唯有的愛才配這清朗脫俗的月魂……

也許在這樣的鄉下,春天的芳草才能陪伴你長眠的父親,你哭泣的童年,和你母親的悲傷。

也許在這樣的都市,我才苦苦思索你孤兒生涯深沉的眸光,你微笑的光彩,和這喧鬧的車輛人流,請多多地給我泥土一樣平靜的愛吧。

我用淚水洗滌你撲滿灰塵的靈魂。

我用天真熨平你多折的過去和現在。

我用砰砰心跳叩開你房門的驚喜。

我用歡樂伴啟你成功的信箋。

隻要你在淒涼孤單的野外拾得我留贈的一束野花,隻要你知道我用清靜的愛戀使空床變暖,使棚壁生輝,使空中飛鳥棲在窗前的樹上驚羨地啼唱濃鬱和祝福……

我用鹹澀的汗水和辛勞滋養你的信心。

隻要你記得我的地址,風雨中等你的小小雨傘……

美麗的姑娘,讓我寫封信告訴你:

多少次了,我曾經刻骨銘心地想過你是我愛過又不愛的人,我靠近自己,一千次一萬次地想過那些觥籌交錯的夜晚,我沒細心地在你的額上注上剛柔相濟的一吻。

水酒不是信物,既然我不是你裙裾下一顆單薄的頑石。

所欠你的負債者在償還所有的修行,等吧,等那千年萬年的傳說,關於兩個孩子走過的路途。

這些,都是匆匆的星星。美麗的姑娘,我們的遺憾不都是在這裏嗎?

十一

你的眼睛是兩塊隔著分水嶺的海子。

往昔,是兩顆隔月相望的星星。

你這柳絮一樣飄然而來又像夢一般遠隱的女郎,你聽我唱起一支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