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者,永遠隻能有一個。
兩人剛剛離開須臾境地,此時又拚命地往回趕。
而昊天,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仰躺著那橫出的懸崖上,鮮血漸漸從身下蔓延而出,濕了他一身白衣,往周遭擴散。
他的雙眸緊閉,麵色蒼白,渾身上下斑駁的血跡抵不過他心口那怵目驚心的空。
突然,懸崖上出現了一雙小手,死命地趴在石頭上。
半晌,人才突然躍了上來,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守在須臾幻界裏的兔子。
“啊……聖君!”她一見昊天便驟然驚叫出聲。
慌張地走到他身旁,雙膝直直跪了下去,卻是手忙腳亂,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麼會這樣,聖君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他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還答應她要帶琉璃回來呢!
琉璃呢?魚聿呢?
突然,她身子一僵,整個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瞬間僵直,一動不動。
她看到了什麼,她終於主意到了他那血肉模糊的心口,那裏是空的,徹底的空蕩蕩的,他根本就沒有心跳!
“聖君……你……你別……你別呀,琉璃會死哭的!”她說著說著,自己就先嚎啕大哭了起來,顫抖著小手,小心翼翼往他鼻下探去。
都還未到他鼻下,她的小手就顫得不成樣了,無力地垂落在他胸膛上。
“聖君,你千萬不要有事,聖君,誰都可以有事,就你不可以,琉璃會難過的,她會撐不住的。”
“聖君,你的心哪去了呀?你之前在魔宮裏不是跟我說過嗎?你說你的心是琉璃的,這輩子一直一直都是她的,你怎麼可以護不住這顆心呢?”
兔子抽泣著,許久許久,手才又有了力氣,又是小心翼翼往他鼻下探去。
這一刻她還哭著,下一刻她就這麼破涕而笑了。
“有氣,還活著,聖君,你還活著!你醒醒呀!聖君!”她歡喜著,又是哭又是笑,仍舊不知所措。
沒了心,聖君居然還可以活著。
他究竟是什麼人呀!
兔子糾結了許久,也不敢大肆張揚地找琉璃,自己又抬不走昊天,隻得就地打洞,總要有個藏身之處,免得一會那討厭的彼岸又找來。
她依舊不哭了,她至今都還是如此的單純,她覺得昊天還活著,一定不會出大事的,隻要她能暫時保護好他,等琉璃他們找來。
一定不會出事了!
然而,她才挖了一個窟後,彼岸卻先到了。
她猛地從洞窟裏磚出來,護在了昊天身前,惡狠狠地瞪著彼岸看。
“告訴琉璃,想要找我,到奈何橋來。”彼岸淡淡說道,仍舊是那一臉安靜,仿佛今日這一切都不是出自他的手一樣。
“是你掏了聖君的心的!你這個壞人!”兔子驟然怒聲。
“琉璃就快找來,記得告訴她,我在奈何橋等她。”彼岸又重複到,轉身就要走。
兔子戒備著,什麼都沒有多說,還是張開雙臂,護在昊天前麵。
彼岸走了幾步,卻突然停了下來,並沒有回頭。
兔子一驚,戒備更甚,不敢再多說什麼去招惹他了。
“兔子,在你的直覺裏,我是壞人嗎?”彼岸淡淡地開了口,這個問題,他曾經問過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在意這個問題。
“你是,你是天地間最壞的壞人,壞人都會不得善終的,你好自為之吧!”兔子氣呼呼地答到,想都沒想,這話說完了,自己便下意識地後退了。
隻是,彼岸並沒有同她計較,笑了笑,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了。
壞人?
不得善終?
他喃喃自語著,出現了在黃泉路上,他又提起了那盞妖紅的燈籠,隻是燈籠不似先前那麼明亮了,之能勉強照亮前麵幾步之遙的路。
他安安靜靜地往前走,終於在奈何橋邊停了下來,挨著一旁的石頭,緩緩落座。
“咿呀……”
客棧的門開了,孟婆婆端著一碗茶水走了過來。
她就站在彼岸麵前,還是那一臉慈悲的笑,淡淡道:“孩子,這麼多年了,來一碗忘情水吧。”
彼岸低著頭,沉默了許久許久,終於伸出手,緩緩攤開,一顆晶瑩透亮的琉璃正安安靜靜躺在他手心裏,泛著幽幽藍光。
“婆婆,我拿到了。”他這才開了口,揚起頭來,淡淡一笑。
“你……這又是何苦呢?這代價,值嗎?”孟婆婆又是驚又是無奈。
“婆婆,她是我的妻,她要的,我便給,沒有什麼值不值的。”他淡淡說道,看都不看孟婆婆手中那一碗忘情水一眼,手輕輕一揮,那忘情水便灑了一地。